他有心,卻不知雀兒是什麼想法。
況且雀兒還小,小義以為徐丹不會這麼快想到雀兒的婚事,他也就能多奮鬥兩年,再攢點錢,如此才敢叫大哥和周勤哥略提一提。
石氏又不會說話,不然由大嫂跟徐丹略提兩句探探意思最合適了。
哪裡知剛剛他跑回來拿籮筐時偶然聽見了徐丹和張媽媽的對話,一時衝動才這樣失禮。
「嫂子,我是真心的,我知道現在家裡情況配不上。她,她也還小,您多留她在身邊玩鬧兩年成嗎?到時候我,我定會按禮數來,再不敢這般衝撞了。」
「小義,不是我故意為難你。只是禮不可廢,我家的孩子可不能讓人輕賤了去。你既這麼說,我便記在心裡。」
小義心裡燃起微弱的希望,忙拜道:「多謝嫂子。」
徐丹一臉正色,「欸,你別忙著謝。我可不是答應了你什麼,我知你也個好孩子,人也上進,只是這畢竟不是由我一人說的算。你既來表誠心,我便要考驗一二才好。」
小義連忙保證,「嫂子你放心,我定會努力的。」
「你努力是為你自己,可不是為旁人。再者我要你一如往常的和家人相處,別做什麼出格之事。」
徐丹淡淡的語氣里有一股不容置疑的意味,「還有,今天之事絕對不能向任何人說起,我不想聽到外面有什麼流言蜚語!」
小義語氣像起誓般嚴肅,「不會的,嫂子,你放心。」
徐丹最後敲打道:「小義,你若真有心,我自然會看到。你可別想著我們有親,便覺得我會偏向你!」
「不會不會,我不敢,我定會努力的。我自知如今一切全是周勤哥和嫂子給的,一日也沒忘懷你們的大恩大德。我會努力的,若是沒出息,到時我也是沒臉來提的。」
「你心中有數便成,忙去吧,別叫他們知道。」
「知道了,嫂子。」小義站起來走路還趔趄了一下,他尷尬撓撓頭,慌忙跑出門,就要往田裡去。
張媽媽早在小義衝進來時便到門口守著了,見他那慌亂的樣,忙提醒道:「小義,你剛剛是回來做什麼的?」
「啊?哦,我,我回來拿籮筐。」小義又返回來拿了籮筐,無端給徐丹鞠個躬才轉身跑了。
張媽媽見人走遠了才朝徐丹走來:「丹姐兒,何必嚇他。」
徐丹這會才卸下嚴肅的表情,笑道:「我哪裡嚇他了,我說的句句發自肺腑。況且,一個好人並不一定是個好相公,我總要觀察一二的。雀兒大喇喇的,缺根筋,我可不得幫她掌掌眼嘛。」
張媽媽忍不住拆穿她,「你呀,素日裡最愛打趣那丫頭,心裡卻是最疼她的。」
徐丹俏皮眨眨眼,「張媽媽可是吃味了?我素來最敬重您,所以啊,您老就別吃味了哈。」
張媽媽揶揄道:「得了吧,我老婆子剛剛倒說錯了,丹姐你啊,心裡最疼的是姑爺才對。」
「哎呀,張媽媽,你做什麼說出來,多羞人吶。」
張媽媽見她嬌生俏語,眼帶笑意,哪裡有半點害羞的樣,分明坦蕩又得意。
唉……,一大把年紀自己偏要說這個。
張媽媽言語試探問道:「丹姐兒,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徐丹面色如常,假裝聽不懂,明知故問道:「知道什麼?」
徐丹是張媽媽帶大的,張媽媽自認最知她心事,這會才發現好像自己真的有些心力不濟了。
徐丹的心事她不知,小義對雀兒有意竟然也沒有及時發現。
張媽媽感嘆道:「罷了罷了,我老了,比不得你們年輕人更藏得住事囉。」
「瞧您說的,您這不就一下子猜到了嗎?藏不住事的年輕人有的是呢。」
徐丹拍拍張媽媽的手,這句話就等於變相承認了。
兩人看了看對方,都笑了起來。
其實她們都知道,心悅一人這事,哪裡能藏多久。
小義是自覺配不上,總是刻意壓抑,而且他常常外出給周勤辦事,又才剛有的苗頭,所以也就沒別人察覺到。
若問徐丹什麼時候知道的,她其實老早就隱隱覺得小義的目光不對了。
徐丹生性敏感,她相信莫名其妙的念頭都不是空穴來風,況且今年過年小義和雀兒比賽踢毽子時也太明顯了。
她不是瞎子,只是眾人估計一時都沒往那上頭想罷了,就連雀兒自己,也還沒開竅呢。
徐丹想著這事便這麼過去了,哪知睡前還有一關要過。
周勤坐在小板凳上正給她捏腳,頭也不抬突然來了句:「丹娘,今天你和小義說什麼了?」
「啊?」徐丹看著就是滿臉疑惑的樣子,「說什麼?」
周勤接著說道:「小義回家取個籮筐時間久也罷,額頭還紅了一塊。」
徐丹繼續裝傻,「哈?他是怎麼弄的?」
周勤語氣很是認真,「我才不會相信他不小心摔倒的鬼話,丹娘別瞞我了,到底是什麼事?小義他犯了什麼錯?」
小義的藉口很好,可是哪有人雙膝跪地摔倒的,這分明是犯錯被罰磕頭的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