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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許鵲清過來,斥責他為什麼要來打擾她們,白建成辯解人死為大,總要帶沅沅來送外婆最後一程。

許鵲清僵住,許聽寧順著她的視線,看到了門口亭亭玉立的白沅。

那天晚上,許聽寧失眠了,她抱著外婆給她縫的小兔子,窩在床上。白沅的朋友圈凌晨發了一張照片,是用牛皮紙包著的糖酥餅。

她認出拎著牛皮紙的那隻手,那手生得好看,也扯過好多次她的馬尾。

第8章

想著事,許聽寧沒發現電梯已經到了一樓,人流把兩人隔開,霍涔已經走出去幾步,回頭尋她。

「這都能跟丟。」他過來拉她。

許聽寧捏著手機,指腹發白。

他看了她一會兒:「走吧,讓我助理送你。」

「霍涔。」

「嗯?」

「我爸有沒有跟你說白沅回來了?」許聽寧聲音很輕。

沉默幾秒,霍涔語氣平靜道:「說了。白沅一個月前回來,想要我聯繫方式,他不知道合不合適給,我說沒什麼不*合適的。就這些,來之前電話里說的,不是在病房裡。聽寧,我犯不著騙你。」

他不騙她,從小時候就如此,說她煩、說她笨,說讓她別再跟著自己,哪一次不真了。這次他也只是照著她限定的問題回答,那樣當然不是騙。

許聽寧仰頭擠出個笑:「我知道你不會騙我。」停了幾秒,「白沅……姐找你什麼事?」

「不知道。」霍涔沒什麼情緒,「她沒打來。」

「哦。」

「走吧。」

許聽寧沒再說話,但心裡又忍不住去想霍涔等白沅電話的樣子,留給她想像的很大,但她知道霍涔一定不會主動打過去。他不是窮追猛打的人,如果被拒絕,他就是想瘋了也只會咬碎牙,吞進肚子裡,也絕不會讓人知道。

他對親情就是如此,愛情也不例外,這一點倒是跟許聽寧很像。

迎面過來的孕婦轉移了她的注意力,許聽寧知道她現在最應該的是去檢查,但她實在沒想出,在聽完霍涔那些言論後,怎麼去面對這個嶄新的生命,也不知道怎麼跟霍涔講。

去停車場的路他也沒說話,只是牽著她的手。

他助理和司機已經在那等著,又開了一輛商務車。

霍涔平時喜歡自己開車,這樣子通常是去辦正事,如果不是,那就只有另一種可能。

「你中午有酒局?」

「沒。」

「晚上有?」

「也沒。」霍涔朝商務車側下頭,「要不你跟我一起去,現場查崗?」

「那倒不用,我隨便問問。」許聽寧笑了一下,調頭上了另一輛車的後排。

助理跟霍涔說了幾句,坐進駕駛位,回頭問她是否回霍家,她說不回,麻煩送她到Z大,還加了句「謝謝」。

助理回頭,和聲說:「許小姐,您千萬別跟我客氣,不麻煩的。」

她跟助理不熟,因生疏而客氣,但她也是真覺得麻煩,其實從這門口坐地鐵很方便,實在沒有必要讓人折騰這一趟,也不夠節能減排。

但還是因為生疏,她也只是回以微笑,其實她有點笑不出來,在別人眼裡應該笑得很醜。

商務車已經揚長而去,他們的車也啟動,手機還在振動,許聽寧這才又拿出來。

男孩又給她發了好幾條,都是在問她能不能幫忙搞到某明星的演唱會前排的票,作為回報,他可以繼續幫她打探消息。

許聽寧回他「不能。」

那明星一張票炒到天價,她沒錢,霍涔按協議每月給她的錢,她都用來還債了,不多不少,她懷疑霍涔查過她。

債是朋友用她名義跟銀行貸的款,朋友跑了,就只能她來還。

朋友跑之前給她打了一個電話,就說了一句對不起,再然後就把她拉黑了。

研究生每月倒是有筆補助,也只夠一些日常開銷,好在她除了吃,也沒你其他愛好,連養的綠植都是撿的。

欠債的人大抵臉色都不太好看,助理後視鏡里瞄了她幾眼,開口道:「許小姐是在擔心霍總喝酒嗎?您放心,老闆自打跟結婚後,就沒再喝過酒了。」

突然這麼一句,許聽寧有些發懵,反應過來,也只是笑,她努力笑出那種窩心的感覺,說:「那就好。」

她想也許助理不知道霍涔最初創業那段的狀態,他手裡有個不錯的項目,卻沒錢運作,只能四處拉投資,幾個男生頻繁出去見老闆,他是喝得最凶的那個,許聽寧一度很怕他創業未成,中道先喝掛掉。

當然這些事都是她輾轉打聽到的,她在千里之外的學校,打打遊戲認識他的室友,打聽他的消息。

他喝得進了醫院那天夜裡,許聽寧翻出宿舍,她在凌晨的火車站候車廳看到白沅發的朋友圈,是一句希臘語,翻譯過來是「他沒事了,謝謝老天聽到了我的祈禱」,定位地點在某醫院急診區。火車進站的播報聲響了好幾遍,她看著手機,抱著裝滿了紙星星的帆布包,沒有起身。

那幾年她總是忍不住去尋他的一切,尋到了又難受,像自己握著鞭子在心上反覆抽打,十分自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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