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是一如既往的霸道表現,但或許是因為他受了傷,沈瑜看著他那張充滿破碎感的臉龐,心裡忽然生出了幾分憐惜。
他猛地甩開腦中瘋狂的念頭,竟然會覺得秦硯可憐,自己真是瘋了!
他慌忙起身:「我去給你拿點水果。」
秦硯目光玩味地盯著他通紅的耳根,什麼水果,桌上明明就有嘛。
看來裝可憐確實有用,這麼一來,倒也不枉費他挨這一頓打了。
另一頭,陸弋陽失魂落魄地回了家,他哥知道他逃跑消息後就回來了,正坐在客廳里,看到他回來就站了起來,剛想發火,看到他的臉。
「你這張臉怎麼回事?」
陸弋陽跟沒魂人似地垂著腦袋不說話。
「問你話呢!」
陸弋陽這才既委屈又憤恨地抬頭,怒吼道:「被人打了,這下你開心了!」
說罷,他就衝上了樓,「砰」的一聲摔上了門。
他哥在樓下無奈,這都什麼少爺脾氣。
陸弋陽把頭埋在被子裡抽泣,兀自陷入悲傷心情,外面喊了好幾聲他都裝沒聽到。
時間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他不在的時候,傭人將他手機取出來充了電放回了他的房間,在桌上嘟嘟嘟地響了好久。
陸弋陽沒理它,它就一直響。
「誰啊,這麼煩!」
陸弋陽衝到桌子前,看清來電顯示,他眼神一亮,手忙腳亂地擦乾淨眼淚。
「喂,小魚哥。」
沈瑜站在窗邊,目視著院子裡青蔥草地,耳中聽著陸弋陽說話時明顯的抽噎聲,心生無奈。
果真是個小孩子。
「你還好麼?」
陸弋陽委委屈屈地道:「我以為你不關心我了。」
沈瑜無視小孩子告狀,平靜地說:「能找個時間好好聊聊麼?」
「好的好的。」頓了頓,他又小心翼翼地說:「小魚哥你是不是很生氣?可是秦硯真的不是個好人!」
沈瑜心說他不是個好人這事難道自己不知道麼?
他們之間的事也沒辦法跟他說清楚,沈瑜只是道:「明天上午十點,到我音樂室來,可以麼?」
「好的好的,我一定到。」
「嗯,先掛了。」
才掛斷電話,一個人聲就從房間門口響起:
「和誰約了見面。」
沈瑜收起手機,避開他的目光,淡然從他身邊經過:「你想的那個人。」
秦硯嗓門拔高:「他打了我,你還要見他?」
他憤憤不平的模樣,很有幾分素日難見的鮮活,沈瑜看著新鮮,忍不住故意逗他:「他打你還冤枉你,我不是要讓他給你道歉。」
「我才不要他道歉,我只想你別去見他,別去見任何人。」
秦硯從身後環住沈瑜的腰,下巴靠著他肩膀上呢喃。
明明還是那麼霸道惡劣的話,只是因為語氣的變化,和一張臉充滿破碎感的臉龐,聽著竟然有幾分可憐,還有幾分深情。
門口對面的窗里映著兩人依偎的影子,高大的男人俯首眷戀地親吻著他的側頸,那樣溫柔的模樣,恍惚間好似他們兩人是一對當真深愛的情侶。
沈瑜不知為何,愣在原地,無法動彈。
秦硯低沉的嗓音在他耳邊響起:「如果我現在吻你,你會拒絕麼?」
沈瑜沒有回答,他修長的睫毛顫動,仿佛想起了什麼。
過了少許,他才平靜地開口:「我的拒絕有用麼?」
「如果我說,現在有呢?」
秦硯鬆開了他的腰,繞到正面,手指輕柔地擦過他的眼角。
「如果你現在拒絕我,我會聽從。」
他閉上眼,混合著木質香的氣息逐漸向沈逾靠近。
略微乾燥的唇瓣吻上了他的唇,沈逾身體微微一顫,緩緩地闔上了眼睛。
——
第二天,秦硯還是去了公司,他臉上傷口未消,沒辦法公開露面,但這不代表他不能去公司,把自己關在辦公室還是可以的。
秦硯離開不久,沈逾也出了門。他到音樂室的時候陸弋陽已經到了,正無聊地蹲在地上數爬過去的螞蟻,見沈逾下車,立刻站了起來,一副局促不安的模樣。
沈逾未做反應,只是平靜地說:
「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