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房間,沈逾沒有深入,就等在門口,等秦硯也進了屋就將房門輕輕關上,從始至終,他都表現得冷靜,矜持,成熟。
秦硯有種見證年幼時期,他媽還沒跟他爸離婚時兩人吵架的情景,只不過這會兒主角換成了他自己。
「我今天跟程思悅通過電話了。」
秦硯也已了解到了所有信息,眼中露出期待目光。
我做的這麼好,手段溫柔顧忌她全家,你就算不表揚我應該也不會跟我置氣了吧?
沈逾伸手扶著臉,從喉間發出低低的苦笑。
「拜託你,以後不要再做類似的事了可以麼?我受不了的。想到世界上有一個人因為我遭遇了不幸,我就痛苦非常,我的道德感就是這麼強。」
沈逾的反應完全出乎秦硯預料,他愣了愣,連忙保證:
「放心,我以後都不會了。」
是真的不會麼?如果不會,那陸弋陽又是怎麼回事?
算了,他在對付陸弋陽的時候至少留了手,如果只是為了警告自己遠離對方的話,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沈逾不是個愛回顧從前的人,他放下手,眼眶微微紅腫,看著秦硯道:
「你確認,你從前沒有再做過類似的事?」
秦硯心跳了跳,面上一派坦然地說:「我今天問過張助理了,他說沒有。」
沈逾定定地看著秦硯,仿佛想從他臉上窺探出一絲可疑跡象,但秦硯又是什麼人,商場上的老狐狸,一張臉滴水不漏。
良久,沈逾終於放棄,他垂下眼,無奈地搖了搖頭。
「你最好不要讓我知道。」
「嗯,是真的,沒有了。」
秦硯堅定沉穩的嗓音似乎安撫到了沈逾,沈逾表情漸漸好轉,秦硯趁機上前,將他肩膀輕輕地按在自己胸膛,手掌撫摸著他的腦袋。
「不會再騙了,不會再傷害你身邊的人了,呃,除了有意想傷害你的人之外。」
沈逾聽著他的找補,苦笑地扯了扯嘴唇,他心裡冒出兩個人的名字,但此刻他身心俱疲,實在沒有力氣計較范允禮和張明岳怎麼樣了,那兩人一看就不是個好東西,哪怕不是為了自己,為了其他無辜的男男女女,他們受到懲罰也都是正常的。
不值得同情。
懷抱里的青年逐漸軟化,像貓咪一樣軟軟地趴在他的胸口,秦硯心裡軟乎乎的,側頭親了下他的頭髮,小聲道:
「那晚上我搬回來睡好不好?」
「不好。」沈逾看似都要睡著了,回答倒是不含糊,他道:
「我還在生病,等我病好了吧。」
得,這可惡的病!
......
......
「這秦硯也太過分了,我們家允禮就算犯了天大的錯,那也是他至親的表弟啊,他怎麼能下這麼狠的手?」
病床前,秦宛哭哭啼啼。
那天范允禮綁架了沈逾,雖然因為秦硯緊跟著就去追沈逾了,沒空收拾他,但他留下的人也都不是什麼善茬,不會對范允禮手下留情,范允禮又喊著嚷著不合作,推搡間自然發出了摩擦,范允禮本就受著傷,這麼一來,傷口加重,痛苦加劇,連帶著日後的復建可能都不會順利。
秦宛身為母親,心疼得不行。
「這秦硯也確實,下手太狠了。」秦正在旁也不由搖頭。
秦宛委屈地說:「三弟,秦硯對自家親戚都太絕情了,也是,他從小跟著他媽在國外長大,交往的都是他媽那頭的親人,哪裡對我們有情。」
「早知道,當初他回來奪家產,我就應該站在你這頭。」
「話不能這麼說,這公司畢竟是大哥的,當初由秦硯繼承公司也是應當的。」
「但他雖然姓秦,心不向著我們秦家啊,要我說,還是得三弟來坐這個位置。不只是我,我們其他幾個姐弟都是這麼想的。」
「哎。」秦正嘆了口氣。
他又安慰了二姐一回,才有事離開了醫院,走出病房,看著房間裡頭哭哭啼啼的母子,他的臉上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
——
眨眼又過了兩天,很快到了周末。
說起來,秦硯總覺得自從自己醒來以後,就沒怎麼平靜地度過周末了,醒來到現在,也才一個月,總覺得這期間發生了很多事情。
這個周末,秦硯決定在家陪沈逾。
當然,他這麼說的時候,沈逾並沒有給他好臉色,因為之前種種事情,沈逾總是疑心秦硯在他不知道的角落幹了壞事,為此很難對他維持從前乖巧順從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