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孫秀娥和孫錦語一塊兒送肖克嵐到書院門外,一家三口依依惜別到最後一刻。書院快閉門了,在花岱延催促下肖克嵐才告別了妻女。
孫秀娥神情恍惚地牽著女兒往回走,對於自己心裡莫名的傷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走過兩條街,孫錦語看到賣糖畫的攤子,拉了拉孫秀娥:「阿娘,糖糖!吃糖糖……」
這個糖畫攤子,孫錦語每次路過都會拉著要買,不管是跟小翠出門,還是孫秀娥帶出來玩,幾乎都不會落下。
孫秀娥緩過神來,拉著女兒來到小攤前,掏著銅錢說道:「來個兔子的。」
肖克嵐和花岱延被引路的師兄帶到公齋,這裡有幾間大臥室,十人一間的大通鋪。再往裡走,六人間、四人間……
來到最後的兩人間,師兄指引進門:「這就是二位的房間了,裡邊東西都備好了,直接住進來就行。」
花岱延掏出一塊碎銀塞給師兄:「有勞了!」
師兄把銀子揣起來笑呵呵地離開了。
肖克嵐木噔噔地在房間裡轉了一圈,方才過來的時候,他有看到十人間那邊還在灑掃鋪床。而這邊陳設安靜整潔,架子床的被褥都是鋪好的,書架上一塵不染,像是有人特意打掃過的。
房間動靜分離,進門這邊是用飯的大圓桌,一旁木柜上還放著茶具和茶葉,北向盡頭是兩張書桌,一整面牆的書架上擺滿了書冊古籍。往右走繞過一道屏風,便是休息的床榻和衣櫃,衣架臉盆腳盆都在裡邊,挨著屏風的一邊還有一個大澡盆。
肖克嵐望向花岱延:「都是一塊兒進來的,怎麼那些人住大通鋪,我們住這兒啊?」
花岱延看了一眼書架上的書,坐在雕花木椅上:「這種房間不多,住進來自然是要舍點財。」
肖克嵐背著包袱,手上的書匣子也沒敢放下,侷促地坐在了另一把椅子上,桌案上筆墨紙硯都是新的,遲疑了許久悄聲問道:「只需一兩啊?」
花岱延被他的話逗樂了,輕笑道:「一兩隻能睡那通鋪去,我送了董教諭一幅畫,咱們才得以搬進來。你就安安心心住這兒,每日有人送飯到房間來,還有人洗衣服,你只管念好書就行,旁的都不用管。」
一旁的肖克嵐還在發愣,這像是住在家裡似的,成婚後除了自己貼身的衣物自己洗外,其他都是小翠或是孫秀娥洗的。
兩人歇息了片刻,書院後廚的婆子送飯來,兩葷兩素一湯,肖克嵐吃了一口,雖然比不上孫秀娥的手藝,倒也不難吃。
聽他說這菜湊合,花岱延笑道:「看來這幾年弟妹把你這嘴都養刁了!以前肖宴那黑咕隆咚的玩意兒你都能咽下去,現如今這等菜色你竟然說『湊合』?」
肖克嵐嚼了嚼嘴裡的菜,小聲嘟囔著:「本來就湊合,這些食材要是在我娘子手裡,比這好吃千倍!」
入夜,孫秀娥久久未能入眠,心裡在想肖克嵐今日晚飯吃的什麼?書院的床榻睡得可還習慣?被褥厚不厚?夜裡會不會著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