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錦語期待地看著白板上的糖,一隻大兔子慢慢成形。
花岱延在後邊跟肖克嵐低聲道:「你連給女兒買糖畫的錢都沒有?」
肖克嵐不好意思道:「喊你聲大伯,給買個糖畫怎麼了?我就那五十文,回回上街她都要買,夠折騰幾回啊?都讓秀娥給慣的。」
看他窩囊樣,花岱延忍不住憋笑,搖了搖扇子,「那行,下回再要買給我帶過來,親爹沒錢,我這大伯有啊,別說買個糖畫,這攤子我也能給她弄下來。」
孫錦語拿著比以往都要大的糖畫興奮不已,小心翼翼的呵護著,路過的小孩都投來羨慕的眼光。
看女兒滿意了,肖克嵐準備帶著她往酒館走,看向花岱延:「你給孩子買了糖,要不跟我們一道去酒館,帶壺酒回去?」
花岱延回道:「下回吧,我得去仙樂樓,聽說新來的清倌琵琶一絕,今日在大廳首彈,我得去二樓看台上占個好位置。」
肖克嵐再次拉著女兒跟花岱延道謝,孫錦語舔了舔黏在嘴角的糖,連聲音都是甜甜糯糯的,揚起臉對著花岱延說道:「謝謝花大伯。」
仙樂樓。
還沒到傍晚的時辰,一樓大廳已經滿座,都是為了聽琵琶而來。
花岱延找了個二樓最佳的聽曲位置,桌上泡的是武夷山大紅袍,四碟小點心。
坐下不到半個時辰,樓上樓下都已經坐滿了,還有不少的聽客站著。在月荷姑娘走的這段日子裡,仙樂樓的生意一天天蕭條。聽說這新來的姑娘是管媽媽從姑蘇城花重金買來的,聽說這姑娘近兩年在蘇州城也小有盛名,大伙兒都等著聽這曲琵琶。
暮色將至,管媽媽帶著一位綠衣少女走到了歌台中央。
「諸位稍安勿躁,想來各位都是慕名而來,南秋姑娘精通琵琶和箏,以後還望諸位爺多多賞臉!」
花岱延俯瞰樓下,看到管媽媽身後那姑娘估摸只有十三四歲的年紀,模樣瞧著還挺通透靈氣,身形纖若細柳,與她懷裡抱的琵琶相比,更加顯得纖瘦。
看到姑娘的模樣,底下客人紛紛竊竊私語起來,忽然二樓有客大聲說道:「管媽媽,這姑娘看著太年輕啊,到底行不行?」
「媽媽挑人不能只看臉啊,光好看沒用,咱們是來聽曲兒的,要嫖妓就上群芳館去了,哪還到你這來?」
這麼一說,底下人跟著一個一個附和起來。
花岱延在上面盯了綠衣姑娘許久,也搖著扇子衝下頭喊道:「小丫頭,是不是來錯地兒了?琵琶抱得穩嗎?」又對著管媽媽說道:「媽媽要是沒尋到琴妓,也別著急隨意找人搪塞我們,本公子從六歲起學琴,十五六歲出入樂館,什麼樣的曲兒沒停過?想打發我沒那麼容,我看今日就散了吧,等媽媽何時尋到合適的人再過來。」
花岱延起身準備離開,在座的客人也紛紛離席了。
管媽媽無論怎麼解釋,都控制不住場面,綠衣女子從容鎮靜地走向歌台中央的凳子坐下,手指撫上琵琶弦。
漸進的琵琶聲回響在大廳上空,人們嘈雜的聲音也安靜了下來。
花岱延樓梯還沒下完,聽著傳入耳的琵琶聲,腳步不知不覺慢下來,最後停在了樓梯中央。
這琵琶聲婉轉動聽,如清泉般悅耳,扣人心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