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交錯間,他體會到了邱澤安狂躁的殺意。
無論這殺意多麼洶湧,都抵不過厚實的辦公室門。
大門合上,一切歸於寂靜。
「姐、姐姐……」邱澤安聲音控制不住地發顫。
「你我都知道季堯不是草包。」邱蕪瀾淡淡道,「他也不是情婦的兒子——父親身邊已經沒有叫做季葶的情婦了。」
「他那個樣子和季葶有什麼區別!」邱澤安低吼,「當媽的勾引父親,當兒子的還在讀書就恬不知恥地勾引姐姐!」
他倏地反應過來,不可置信:「是因為…因為這樣,姐姐才給了他這個位置?」
「閉嘴。」
這一聲不重,輕得近乎嘆息,卻令暴跳如雷的邱澤安驟然失聲。
「我告訴過你,你的員工、你的合作方都在看著你,所以,注意自己的言行。」
邱澤安忍無可忍,「是姐姐該注意!你怎麼能和季堯這種…」
「這麼多年來,所有人都知道,我如信徒一般追隨著哥哥。」激動的語句被邱蕪瀾打斷,「可不過是一場會議,哥哥的敵人們便蠢蠢欲動地聚到了我身邊,支持我『獨立』。」
「現在你怒氣沖沖地闖入我辦公室,大呼小叫地和我爭吵,一會兒又要暴跳如雷地走出去——」
邱蕪瀾抬眸,冷淡地看向邱澤安,「澤安,你也想從我身邊『獨立』麼。」
邱澤安面色一白,囁嚅著嘴唇,「不、不姐姐、不是這樣…」
「以季堯的能力,做個特助,有什麼不可以。」
「可他、他剛為公司帶來那麼大的危機,」邱澤安別過頭,心裡也知道邱蕪瀾說的是實話,「現在他這麼高調地參與公司事務,董事和員工們會怎麼想,要是傳出去……」
「我已經是個不得不向婚姻低頭的可憐女人了,再多一個扶弟魔的人設,未嘗不可以。」邱蕪瀾渾然不在意,「比起感情事業雙豐收的人,人前叱吒風雲,人後家庭悲慘的女領導,才更符合大眾心意。」
邱澤安再無話可辯。
「我不明白,姐姐為什麼突然啟用季堯。」
「因為,他生了病。」
「什麼?」
邱蕪瀾沉默片刻,起身離開了辦公椅。
她牽起邱澤安的手,引著他去了沙發坐下。
「……姐姐。」邱澤安微愕,他被邱蕪瀾抱在了身前,摟住了後背、頭頸。
這個姿勢融化了他滿身戾氣,沉浸在熟悉的懷抱中,邱澤安柔軟了下來。
每一次異食症發作,姐姐都會這樣抱著他,陪著他直至冷靜。
就連不可抗力的病痛都能在這個懷抱里平息,遑論是憤懣、煩躁這些小小的波瀾情緒。
「澤安,我這樣抱過你和澤然很多次。」在邱澤安全身心放鬆之際,邱蕪瀾抵著他的額角輕聲開口,「可我從來沒有這樣抱過季堯。」
嗅著淡雅的蘭草香氣,邱澤安的語氣退去激動,暴露委屈,「他憑什麼被姐姐抱。」
「我不想你誤會我,所以現在,我要告訴你原因。」
邱蕪瀾半垂眼瞼,輕撫他的脊背後頸,「告訴你為什麼我突然放逐季堯,又為什麼突然啟用他。」
「你不需要理解季堯,也不需要理解我。告訴你這些,只是一種表態——希望你知道,我對你毫無保留,因為我愛你。」
她手指所過之處麻癢酥懶,那條脊椎在邱蕪瀾手下失去了所有反抗的力氣。
邱澤安無比後悔,有錯的是季堯,他為什麼要衝著自己的姐姐發脾氣。
不需要邱蕪瀾講述原因,當她抱著他,在他耳畔說出「我愛你」時,邱澤安便全然諒解了她。
邱澤安深信基因的影響力,邱家的後代不能掙脫祖輩們遺傳下來的心病,情婦的兒子又如何能夠擺脫母親的放蕩卑賤。
姐姐一定有她的苦衷,一切錯都在於那個無恥的情婦之子。
二十五分鐘後,辦公室的門從內打開。
邱澤安整了整領帶,冷眼乜向守在門旁的季堯。
他端著色澤柔雅的木芙蓉茶,準點準時地等候在外。
聽完邱蕪瀾的講述,邱澤安對季堯的感觀沒有絲毫改變。
世上罹患重病的人何止千萬,他沒有那麼富餘的同情心一個個憐憫過來,尤其是季堯這樣他本就恨不得消失的人。
「都說父母是人生第一位老師。母親纏綿病榻的時候,你媽勾引了父親,她很成功,是唯一一個進入我們家的女人。」邱澤安沉聲蔑語,「有空多去看看她,免得忘記她的下場。」
季堯回以乖巧的笑臉,他自邱澤安離開後踏入辦公室,一眼看見了倚在沙發上的邱蕪瀾。
她的衣服多了點擠壓而成的褶皺,季堯想起邱澤安出門時拉扯領帶的動作。
茶遞到了邱蕪瀾手邊,他單膝跪下,為她整理衣襟。=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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