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安小凡並不在乎,他只在乎自己想要的東西。
一個,是努力學習考上滿意的大學,從此改變他的人生軌跡。
一個,就是他的媽媽,能夠身體健康,平安快樂地活著。
第5章 撫摸 (修)夜裡,他總感覺有一雙手在……
和醫務老師估計得差不多,安小凡他們在晚自修下課之前就回到了學校。
教室里靜悄悄的,已經恢復了原樣,坐班老師在講台上批改著作業,原本屬於許飛的座位上現在還是空的。
他們兩人進來的時候,全班同學都投來了目光。
章亦丞徑直走回自己的座位上,打開課本立在桌前,然後趴在書本後面慢悠悠地打了個哈欠。
安小凡則抓緊晚自修最後的時間認真地寫著作業。
九點鐘的時候,晚自修下課鈴聲響起,安小凡獨自回到了寢室里。
宿舍里的氣氛有些安靜,許飛的床位依舊空著,他的小跟班陳志遠也還沒回來,現在只有安小凡和楊文林兩個人。
楊文林看起來有些不知所措,他對安小凡靦腆地笑了笑:「那個,安小凡,你要先去洗澡嗎?」
安小凡搖搖頭:「我後背上有傷,不能洗澡。」
「哦對,那我先去洗了啊。」楊文林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進了衛生間,隨即衛生間裡響起嘩啦啦的水聲。
快要閉寢的時候,陳志遠才急匆匆地回了宿舍。
他一進來就佯裝不服氣地踢了安小凡的床位一腳,從喉嚨里發出一聲哼。
「安小凡,我看你也沒什麼事嘛,還裝得那麼可憐。等許哥這次事情過了再回來學校,到時候要你好看。」陳志遠說。
安小凡看也不看他一眼,直接拉上了自己床鋪的窗簾,戴上耳機準備聽會兒Mp3里的歌。
陳志遠又「切」了一聲,急匆匆跑去衛生間裡洗澡。
夜晚安小凡趴在自己的床上,後背的傷口偶爾會一陣一陣地疼,他睡得不太踏實。
他輕輕皺著眉,半睡半醒間,忽然感覺到背後有些異樣。
有一雙手似乎在撫摸他背上的傷口。
他的傷口是從後脖頸處開始向下延伸的,劃出一道不深但卻十分明顯的血痕。
那雙手就這樣溫柔地,輕輕地,從他的脖子處開始,一點點向下撫摸。
像兒時母親溫柔溫暖的手,又像那素未謀面的父親寬大而有力的掌心。
安小凡知道自己又開始做這個夢了。
從小到大,他總是會做這樣相似的夢。在他因為調皮摔傷時、或者感染了流感發燒不起時、又或者被同學欺負後躲在被子裡哭得睡著時……
總會有一雙手在這時出現在他的夢裡,溫和而細緻撫摸他流血的傷口、,發燙的額頭和還掛著淚水的眼眶……
小的時候他曾以為是媽媽半夜裡偷偷過來看他了,好幾次他掙扎著從這樣溫柔的夢裡醒來,可睜開眼睛看到的卻是黑漆漆的、空無一人的房間。
後來大了些,安小凡去找了一些心理學的書看,心理學上說這是因為自己的內心太孤獨,這樣的夢境大概率是一種潛意識的自我療愈。
事到如今,安小凡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夢。
這樣的夢像是成了他心裡的寄託,每當它出現,他就貪戀地享受這樣的治癒。
第二天早上,安小凡離開寢室,去食堂買早飯的路上,遇見了章亦丞。
章亦丞看了他一眼,猶豫了一下,還是淡淡地點了個頭,算是打招呼了。
今天的課程許飛還是沒來。
聽班長說,李老師昨晚就叫來了許飛的家長,許飛的爸爸好像挺生氣的,把許飛帶回了家,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回來。
安小凡他們的教室,在走廊的盡頭,旁邊挨著老師的辦公室,再過去就是衛生間。
安小凡去上廁所的時候,正巧路過老師辦公室,被李老師叫住了。
「安小凡,」李老師沖他招了招手,「你過來一下。」
安小凡走進辦公室,李老師先是打量了一下他的臉色,然後關心地問道:「身體感覺怎麼樣了?傷口還疼嗎?」
昨晚醫院的檢查情況醫務老師都已經告訴了她,李老師知道後鬆了口氣,好在自己班裡的學生並沒什麼大事。
安小凡一一回答:「好多了,不疼了。」
李老師又說:「你爸媽的電話我還是打不通,我完全聯繫不上他們。本來這件事情,應該讓你爸媽來一趟處理的。許飛認錯態度也很好,他爸爸也願意主動承擔這件事的責任。」
安小凡微微低著頭說:「李老師,讓他們和我說吧。」
李老師頓了頓,沉默了一陣,忽然放緩了聲音問道:「小凡,你家裡是不是有什麼……不太方便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