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照舊啃麵包兌礦泉水。礦泉水是酒店拿的,不用錢。
利用短暫的修整,董只只欣賞眼前的繁華,正對她的是一幢寫字樓,氣勢磅礴,高聳入雲,視線上移,「恆裕集團」四個大字,赫然入目。
她指著燙金立柱下,進進出出的人,想起陳嘉弼打黑工,被包工頭欺負:「這公司看著氣派,其實裡面爛到根了,資本家都一個德行,吃人不吐骨頭,一個個西裝革履,人模狗樣的,還要壓榨童工。你以後千萬別進這種公司,近墨者黑,時間長了,心和他們一樣黑。」
陳嘉弼受教,點頭稱是:「不會的,以後我留在青島工作。」
姐姐在青島,他必須留在青島。
一輛黑色勞斯萊斯停在馬路對面,車上下來一位黑色西服男子,背對著她,隱沒在寫字樓的旋轉門裡。
董只只的手頓在虛空,驀然想起萬寶龍鋼筆,看身形有點像,她不確定,距離太遠,看不真切。
陳嘉弼湊近腦袋,順著她的視線望去:「看什麼呢?」
董只只垂下手臂,啃麵包:「沒……沒什麼,趕緊吃。」
思緒一晃而過,董只只很快被其他事情轉移注意力。
劉祖全打來電話,說這邊倉庫租金,貴得嚇死人,他們這點錢,不夠人家看的。
來都來了,還能怎麼辦,董只只的意思是,先去談,順便了解下跨境電商的業務流程,積攢經驗,再想其他辦法,來一趟,必須要有收穫,不能白跑。
東西放回酒店,根據彭鵬發來的定位,兩人來到碼頭。
偌大的園區,倉庫林立,遍地叉車,轟鳴聲不絕於耳。
彭鵬帶他們來到一間倉庫,約莫兩百平米,倉庫管理員咬死價格不放:「四十八蚊一平方,唔還價。」
彭鵬來之前了解過,沒這麼貴,只有一塊多一平米,覺得對方明顯宰人,這刀磨得也太快了,上前跟他理論。
倉庫管理員擺手說:「你哋話嘅保稅倉,那個便宜,不過貨唔出保稅區啦!」
沒有在港業務,四人盤算過,董只只手裡有呂品牌的代購代理,一次性吃個幾百箱,在保稅倉寄存,利用單品起量,逐步接洽其他品牌,開拓渠道。
倉庫管理員說他們老闆在保稅區,也有倉庫出借,帶他們進入保稅區,七兜八轉,來到一間諾大的倉庫,邊上用鋁塑板隔出一小間,三百來平米。
大倉庫里機械聲隆隆,工人嫻熟地裝卸貨物、打包。
倉庫管理員進去找老闆,沒一會兒,一名大腹便便,手戴勞力士,腰纏愛馬仕的光頭男子,緩步前來,在眾人面前站定,目光直勾勾盯著董只只。
倉庫管理員欲說明對方來意,被光頭男抬手制止,鼓起大眼睛,額間繃起青筋。
董只只被看得不好意思,扭過頭去。
陳嘉弼擋在姐姐身前,操著熟練的母語,對他叫囂:「望咩啊!」
光頭男似乎沒把陳嘉弼放在眼裡,也可能沒聽見他的話,目光仍聚焦在董只只的側臉。
出門在外,注意形象,不能給山東人丟臉。董只只今日施了淡妝,抹上朱紅色口紅,飛機落地到現在,兩條腿像上了馬達,一路連軸轉,面頰泛起氣喘的紅潮,斜眼睨他,成熟的嫵媚里飽含不屑的清冷。
光頭男渾身哆嗦,額間青筋如青蛇蜿蜒,口中喃喃:「對,就系……就系呢個眼神,鶯鶯!」
眾人聽的雲裡霧裡,把疑惑的目光投向董只只。
陳嘉弼張開雙臂,遮擋光頭男無禮的直視:「我姐叫董……」
一輛集卡駛過,巨大的轟鳴聲,將陳嘉弼的聲音吞噬。
在龐然大物面前,他顯得如此渺小,根本不堪一擊。
若真動起手來,陳嘉弼只有挨揍的份,然而他絲毫不怯,寧可玉石俱焚。
光頭男像是墜崖者抓到一條藤蔓,額頭上濕汗岑岑,大喜過望,驚呼道,改用普通話:「董,你姓董,董鶯是你什麼人?」
董只只抖眉,落下陳嘉弼臂膀,站出來,自稱是董鶯女兒,問對方究竟是何人,她不記得董鶯認識香港大老闆,母親從未去過香港。
光頭男掄開擋道的陳嘉弼,把董只只圈在懷裡,淚水潤濕雙頰,聲線顫顫:「女兒,我的好女兒,我是鐵蛋,你媽有沒有跟你說起過我?我就知道,她不會這麼絕情,把孩子打掉,她還好嗎?」
憤怒的氣焰,伴隨對方一聲「女兒」,熄滅在父女重逢的喜悅里,陳嘉弼沒有上前拉開兩人,直愣愣地站在原地,淚光在眸里閃爍。
她是鐵蛋的女兒,這樣的話,董只只便不是他姐姐。
如此一來,困擾他、束縛他、克制他的所有障礙,都是虛妄。
他可以光明正大地追求董只只,直面自己的情感。
就今天,晚上回酒店,向她表白。
鼎之不在,許多話無須顧忌。
陳嘉弼想好全盤計劃,非臨時起意,而是早有打算,礙於某些原因,始終不敢跨越雷池半步。=quothrgt
哦豁,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yanqing/09_b/bjZMf.html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gt.)
span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