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嘉弼推門進來,見董只只大動肝火,髮絲粘連在臉上,渾身汗津津,對弟弟大打出手,趕緊繞道走。
估摸陳鼎之又做出什麼不像話的事,惹姐姐生氣,他決定先搞清事情真相,再伺機解救弟弟。
「你來得正好!」董只只打累了,把折彎的衣架丟在地上,又拿出一個不鏽鋼小拇指粗細的衣架,丟給陳嘉弼,「你幫我接著打,今天不給他點顏色看看,當我好糊弄。」
陳嘉弼瞅準時機,問弟弟犯了什麼事,有事好商量,棍棒解決不了問題。
董只只雙手叉腰,在廳里來回踱步,地方小,站了三個人,施展不開,把陳嘉弼推到牆根,讓兩兄弟站到一起,指著陳鼎之罵罵咧咧:「個彪子,膽子大了,年紀輕輕不學好,還想讓我做他女朋友。好啊!你敢開這個口,我就從了你。」
她把袖子撩到肩膀,在地上拾起爛衣架,又往他屁股上打兩下,力氣用光,沒打准,打到陳嘉弼屁股,大聲咆哮:「說啊!剛不是很囂張的嘛!」
董只只被弟弟氣得語無倫次。
陳嘉弼莫名挨了兩下揍,錯愕的目光移到面壁思過的陳鼎之臉上。
什麼情況?莫非陳鼎之也對姐姐有意?
陳鼎之噘嘴辯駁:「我沒有!」
「我管你有沒有!」董只只揪住陳嘉弼後領,往後拉,「你去收拾你弟,我監督,打得輕,連你一塊兒打。」
弟弟是他最親近的人,陳嘉弼對陳鼎之的性子,是了解的,如若真的對姐姐有別的想法,避開還來不及,又怎會一點邊界感都沒,成天和她摟摟抱抱。
在這個家裡,姐姐是天,她的命令如同女王旨意,沒有人敢不從。
姐姐說打,就必須打。
陳嘉弼下不去手,裝模作樣打幾下。
董只只看不過去,抄起被打折斷的衣架,往他屁股上捅:「你當拍蒼蠅啊!給我認真打,一百下,不打完,誰也不許吃飯。」
她掏出打火機點菸,手裡哆嗦,劃了幾下,沒劃上。
陳嘉弼欲要拿過打火機,幫她點火。
董只只大手一揮:「閃一邊去,我自己來,今兒誰也別想糊弄我,這事沒完。」
陳鼎之被打識相,知道今天這頓打,躲不過去,央求陳嘉弼,這事跟他沒關係,不能連累哥哥:「哥,你打,用力打,我扛得住。」
陳嘉弼沒轍,只好打,打在手裡,疼在心裡。
他本性不壞,只是頑皮了些。
董只只趴在窗口,喝酒抽菸,揉手腕。
心裡想著,平時是不是太寵他。如果他像陳嘉弼那樣,不是親弟弟,採用散養的教育方式,是不是會好一點。
然而她很快意識到,兩兄弟終究不同,哥哥從小被教育得規規矩矩,弟弟被他媽和她這個姐姐寵上天,沒心沒肺,認為所有人對他好是理所應當。
放任不管,將來要出大事。
屋裡的慘叫聲戛然而止,陳嘉弼拿把蒲扇給董只只扇風:「姐,我幫你教訓過他了,你消消氣。」
他回頭向弟弟使個眼色。陳鼎之心領神會,雙手貼住屁股,一蹦一跳回臥室。
剛才趁董只只分神,兩兄弟作弊,一個打在書包上,一個配合演戲哇哇亂叫。
一百下里,至少有八十下打偏。
董只只從五斗櫥里拿出藥箱,朝臥室努嘴:「給你弟上藥去,好好規勸,天天野在外面糟蹋錢,太不像話。」
男女有別,陳鼎之逐漸長大,董只只已經不像之前那樣,幫他洗澡,允許他光著屁股滿屋子跑了。
經此一遭,陳鼎之吸取教訓,不去電玩城,玩跳舞機。
沒過多久。又整出么蛾子,天天在家戴耳機,大聲唱歌。
老房子隔音差,董只只被鄰居上門投訴過好幾回。
當時的董只只怎麼也不會想到,陳鼎之有朝一日,不用她這個姐姐趕,自己離家出走,踏上音樂這條充滿荊棘的不歸路。
第27章
夏日鳴蟬,陽光直曬,客廳里沒裝空調,熱得像個大蒸鍋。
董只只心氣不順,掛完電話直罵娘,正愁找不到出氣孔,推開房門,摘下陳鼎之耳機,吼一嗓子:「胖玻璃球你大爺,
再唱你唯一的姐姐也不理你了,趕緊收拾東西,補課要來不及了。」
禁韓令曠日持久,逼得韓代無路可走,呂品牌收回所有代購代理,在內地獨立運營,被陳嘉弼一語成讖。
董只只損失巨大,聽陳鼎之在房裡嗷嗷叫,唱的還是韓語歌,心情煩躁,在他屁股上猛踢,往門外趕。
進入初中,陳鼎之整天唱唱跳跳,把家裡當KTV,心思沒放在學習上,成績混到中游,董只只花錢報了數學補習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