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會不會發現了什麼?
似乎在有意迴避。
陳嘉弼來不及細問,大門已然關上。
在窗口目送姐姐形單影隻的背影,陳嘉弼火急火燎,單手滑輪椅,費力地往陽台上拐,空間狹小,一路磕磕碰碰,好幾次撞到兩條殘腿。
陳嘉弼咬牙忍痛,拿晾衣杆,往柜子下撈。
他要證明一件事,姐姐是不是發現他的秘密,是不是在躲著他。
事實證明,他的猜測完全正確,劃拉老半天,柜子下空空如也,陳嘉弼的私人珍藏不翼而飛。
很明顯,被董只只處理掉了,但從這段時間的觀察,並無異樣,對他悉心照料,還帶他去醫院動手術,雖說是鼎之幫忙換的藥,但每次攙扶他小心翼翼,還遷就他,陪他喝南瓜粥、山藥粥,嘴上沒半句怨言。
陳嘉弼決定試探,打電話旁敲側擊。
董只只的回覆,溫柔透著涼意:「鼎之大了,一個人去補習班沒問題。倒是你,注意清潔傷口,別感染。我忙著,沒事別給我打電話,國際長途很貴的。」
聽起來,口氣與往常沒什麼區別,陳嘉弼過幾天再次試探:「姐,鼎之轉學的事,好像辦妥了,我剛收到快遞。你這還順利嗎?」
「能不妥嘛!也不看看你姐是誰!」董只只跟公司前台軟磨硬泡一天,連銷售總監的面都沒見著,正泡在酒店浴缸里,緩解疲勞,「順利!順利!我正跟客戶在酒桌上拼呢!看我不喝死他。沒什麼重要的事,我掛了。」
陳嘉弼叮囑她少喝點酒,回酒店注意安全。
董只只嗯嗯啊啊,匆匆掛斷電話,仰起脖子,灌了口免費礦泉水。
與供應商周旋,是真的。
迴避陳嘉弼,也是真的。
如果可以,董只只希望永遠待在國外,一看到陳嘉弼,就會想起私底下,拿她的貼身衣物,又添又聞。
真他媽的不是人,連條狗都不如。
她想到過,把陳嘉弼趕走,於心不忍。
他本質不壞,這些年還好有他幫襯,料理家中瑣事雜事,聰明、有頭腦,辦事機靈,除這件事之外,董只只挑不出陳嘉弼毛病。
沒過幾天,陳嘉弼又打來電話:「姐,你聽說了嗎?那姓賈的被免職啦!今天剛出的通報。彭鵬說他屬於知情不報,自己沒參與。他老婆和小舅子被抓進去了。」
董只只天天死纏爛打,厚著臉皮蹲在人家公司門口,好說歹說,把供應價格談下去一點,不過和原來的價格,還是有差距,算是勉強完成任務,眼下正在酒店房間喝啤酒,獨自慶賀:「嗯!他這種人活該,這次算便宜他。還有事嗎?我要睡覺啦!」
成天迴避陳嘉弼,還要跟他牽強幾句,董只只感覺自己整個人虛偽做作,越來越不像自己。
因為陳嘉弼,她變成了自己曾經最討厭的人。
等到開學日,董只只仍在國外。她這一去,去了兩個多月,中間回來過兩次,沒住幾天,便匆匆離開。
國慶前,陳嘉弼又來騷擾董只只。
她日益苦惱,無法面對陳嘉弼,心裡想不通,好端端一個人,怎麼就成變態了,到底哪裡出問題。
接起電話,董只只裝模作樣,打個哈欠:「這次又是什麼事,我不是關照過你嗎?沒事不要打我電話,我很忙的,這次你最好說點有用的。我困了,有屁趕緊放,別耽誤老娘睡美容覺。」
許久未聽到姐姐的聲音,陳嘉弼思念得緊,每隔幾天,隨便找個由頭,跟她說說話,這次是真的有事:「最近鼎之放學很晚回家,我問他,他說學校晚自習,但我感覺不是,他回家心不定,功課不好好做,整天在家裡唱歌,你說他是不是又偷偷跑到電玩城去玩了?」
臨走前,董只只關照過陳嘉弼,看好鼎之,有事隨時來報。
董只只立馬來了精神,一通咋呼:「那你管教他呀!你是他哥。你就不會去學校蹲點,看看他跑去哪裡了?」
陳嘉弼說自己骨折沒好,最多只能走十步,下樓梯都費勁。
董只只拍腦袋,她把陳嘉弼骨折的事忘了,最近刻意保持距離,回家對他不聞不問,心生愧疚。
她照顧關心弟弟這麼多年,已經習慣,將其視為責任和義務。
董只只一骨碌從床上爬起來,翻看工作計劃表,查詢航班信息:「這事我來處理,後天回,要是再被我看到他去電玩城,非打斷他的腿不可。」
最終董只只找到陳鼎之,不是在電玩城,是在一家娛樂經紀公司的練功房,也沒打斷他的腿,這雙腿可能成為他今後賴以生存的工具,她捨不得動手。
第34章
牆上時鐘像是沒電,半天不動,董只只坐在沙發上,焦急等待,八寶粥罐頭裡滿是菸頭。
直到晚上八點半,陳鼎之進門,與董只只四目相對,方寸大亂,肩上書包沉,仰倒癱坐在地上,喚了聲:「姐,你怎麼……提前回來……了?」
董只只像捉小雞一樣,拎他後脖,想把他揪起來,丟到沙發上去。
以往生氣,她都是這麼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