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由散漫慣了。
陳嘉弼打電話到彩票亭,老闆說她這幾天老忙了,日出夜歸,讓他別擔心,興許交男朋友,是好事。
陳嘉弼莫名心裡一緊,不回家一趟,心裡不踏實。
早班飛機,中午到的家,家裡沒人,陳嘉弼做了頓豐盛的晚餐,最近他學會做飯,想給姐姐一個驚喜。
驚喜沒等來,等了個寂寞。陳嘉弼等了一天一夜,飯菜熱了涼,涼了熱,在廚房和客廳兜兜轉轉,終究沒等到姐姐歸來。
現今科技發達,陳嘉弼把她的自拍照,上傳APP,通過背景建築搜索定位,發現那個片區寫字樓林立,只能查到大概位置,具體哪幢樓宇,無法得知。
他像一個街溜子,在馬路上轉悠一整天,依然沒能發現董只只蹤跡。
周一有課,陳嘉弼白跑一趟,心灰意冷飛回北京。
董只只這幾日不在家,去日本拍珍珠,住五星級酒店,吃豪華大餐,代購完奢侈品,還去大阪看櫻花,公費旅遊,還有得賺,好不快活。
回家發現客廳里擺了一桌子菜,全都涼了。
陳嘉弼心涼,身體也涼,那日他在CBD區徘徊,下雨天著涼,感冒發燒。
去樓下雜貨鋪問,老闆說他弟弟回來過,待了一天,又走了。
董只只問哪個。
老闆說,還能哪個,當然是大的,小的不是在韓國當大明星嘛!
鄰里許久不見陳鼎之,向董只只問起。
她愛吹牛,說弟弟在韓國當藝人,可熱火著呢!
都是她喜歡的海鮮,一桌菜不便宜,不能浪費。
董只只熱了下菜,一個人吃,嘴裡嘟囔著:「還挺好吃,比我做得好,這小崽子,幹什麼都挺在行。」
拍賣順利,還賺一票,董只只心情大好,發了摸摸頭的表情過去,以示感謝。
陳嘉弼回宿舍發燒,昏昏沉沉入眠,沒聽到,許久沒回。
但凡董只只發消息,不論多晚,陳嘉弼必然會在五秒內回復,字打得飛快。
今日難得想跟他嘮嗑幾句,不賞臉算了。
吃完中飯,董只只去公司,匯報工作。
劉主任講了十來分鐘客套話,說是現在上頭卡得緊,排隊候著,批下來是早晚的事,最後還是留了時間和地點:「莫總,這樣,後天晚上七點,我同事生日,在春和樓,不介意的話,一起過來,拉拉家常,東西就別送了。」
董只只指節敲敲桌子:「哪有人給下屬過生日的,分明是藉口,把上次的卡地亞和香奈兒帶上,管他誰生日,送出去再說,再去買點OK卡,打點下面人。」
電話里,莫少楷特意透露信息,聲稱前幾日去日本珍珠養殖場考察,有意進入珠寶行業。顯然劉主任聽懂對方的弦外之音,再給他一次機會。
莫少楷突然對面前這個大大咧咧的小姑娘,產生濃厚興趣,意味深長地盯著她看。
董只只被看得心裡發毛,晃晃手:「你瞅啥呢?」
莫少楷意識到失態,嘴角扯了扯,誇讚道:「我沒看錯人,你對交際確實很在行。」
可那不!董只只沒別的本領,看人說話,聽人說話,順人說話,自詡不輸任何人。
上班時間,對方暫時是她頂頭上司,董只只難得謙虛:「小事兒!能為莫老闆跑腿,是我董只只的榮幸。」
若是在劉祖全面前,董只只早就尾巴翹得老高:「就劉主任那小伎倆,老娘電話里聽幾句,就知道是個什麼德行。這種人,都不配跟我一個桌,一個字,貪!」
她打心眼裡瞧不起利用職務撈好處的人,從小在社會上混,明白一個道理,多個朋友多條路,關鍵時候相扶相幫,否則寸步難行,只好隨波逐流。
托人辦事,是社會風氣,尤其在北方,要不然沒人搭理你。
陳嘉弼一直沒回復消息,董只只覺得反常,下午沒事,回家待著,到春和樓,幾步路的事兒,與莫少楷相約,六點半,飯店門口,不見不散。
名義上是賓客,實際是主人,訂包廂點餐,都要花時間心思。
打了幾通電話,還是沒人接,微信也不回。
連日奔波,董只只躺在沙發上睡過去。
醒來差不多到點,她抖抖員工服的褶皺,去中山路跟老闆碰頭。
劉主任領下屬如約而至。這次是董只只安排的座次,菜也是她點的。
四個人圍在圓桌,莫少楷面朝包廂大門,左側挨著劉主任,科員小李坐在右首,對面是董只只。
菜點雙數,葷素搭配,蔥燒海參不能少,九轉大腸是魯菜精髓。
說是上下級,其實她與莫少楷是合作關係。
幫了大忙,莫少楷拼命擋酒,照顧董只只,說她酒精過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