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手忙腳亂,陳嘉弼被送到就近醫院。
問題不嚴重,感冒引起發燒,長時間精神緊張,忽然放鬆下來,顱內供血不足,有點缺氧,一時昏厥,掛點滴觀察一下便好。
有家屬在,校方與董只只商議,最後決定由她留下來照顧陳嘉弼,其他人先回。
董只只說不出話,含淚點頭。
他在台上倒下的那一刻,董只隻眼前一黑,像是天塌了,與鼎之被賈正清打得門牙鬆動,如出一轍。
不管是大的還是小的,都是她弟弟,董只只這會兒才意識到,嘉弼在她心裡的分量,一點都不比鼎之輕。
或許更重,只是她不願深思。
董只只有份正兒八經的工作,延遲回國,跟莫少楷報備。
老闆讓她好好照顧弟弟,不著急。
陳嘉弼等她掛斷電話,喏喏地問:「姐,你喜歡他嗎?」
「什麼喜不喜歡的!」董只只往他嘴裡塞了一口粥,「他是我老闆,我喜歡他幹嘛?」
陳嘉弼剛參加完辯論賽,可能思維還沒轉換過來,從董只只的回答里,拋出第二個論點:「可他說是你男朋友。」
勺子用力一翹,些許米湯從嘴角淌下,董只只用紙巾給他抹了抹,心想這傢伙又來了,病著還惦記她,考慮到他是病人,不去計較,老實回答:「那天你也在場,他自己說了沒別的意思,我對他沒想法,你安心養病。」
「我還有一個問題。」見她不耐煩,背過身,陳嘉弼撇撇嘴,喃喃道,「你能辭職嗎?」
董只只回身照他腦袋上方扇過去,拂過一縷清風,帶起髮絲:「我辭職,你養我?五萬塊!」
她伸出一個巴掌,操起嗓子吼:「五萬一個月的工作,上哪去找?比我開公司還掙錢,還能公費代購撈外快。你給我介紹份這樣事少錢多的工作,我明兒就去辦離職。」
可能因為發燒,陳嘉弼腦袋短路,思路斷斷續續,他只抓住前半句話。
姐姐的意思,只要他有錢,養著她,他們就能天天在一起。
陳嘉弼點點頭:「知道了,我會好好養病。」
董只只說得口乾舌燥,出門倒水。
陳嘉弼偏頭望著缺了個角的獎盃,內心寂寥,心中苦悶。
送項鍊的事,暫時擱淺。
剛才陳嘉弼只說了半句話,好好養病是為了讓姐姐寬心,養足精神,保重身體。有了好的身體,以他的頭腦,畢業後應該能賺不少錢。
有了錢養姐姐,她就不用去上班,不管莫少楷對她有沒有意思,反正他沒戲,姐姐永遠屬於陳嘉弼,別人都別想靠近,除了鼎之。
從董只只與莫少楷通話的態度來看,帶股怨氣,以陳嘉弼多年的經驗判斷,她處於忍耐期,像對待挑剔的代購客戶,只要對方再囉嗦一句,立馬拉黑,永不聯繫。
她這般決絕態度,給陳嘉弼吃下一顆定心丸。
莫少楷不具競爭力,在出局邊緣,淘汰是早晚的事。
莫少楷以前只是覺得董只只豪氣干雲,與其他女子大不一樣,說話行事大大咧咧,說直接點就是沒女人味,挺適合做哥們的。
但在那日晚宴,得知她是陳廣海侄女,生出別的想法。
董只只坐飛機把大病初癒的弟弟送到學校,再坐高鐵,回青島,費用自理,沒報公帳。
一回公司,王佳佳就把她拉到廁所,挨個推隔間門,確認裡頭沒人,低聲咬耳朵:「只只姐,聽說莫總在中宏置業的晚宴上,公然宣稱你是他女朋友,你倆進展夠快的,說說,在香港發生了什麼,誰先主動的?」
她沒料到,事情傳得如此快,眨眨眼,環視四周:「你們都知道了?」
「對呀!」王佳佳一臉八卦相,連說帶比劃,「圈子就這麼大,聽說莫總老帥了,不顧臉上被潑紅酒,一手掐住陳總虎口,把他手臂掰扯,眼睛惡狠狠瞪他,淡淡說了句,『我現在給你兩條路走,你有五秒鐘時間,要麼跪下道歉,銅鑼灣項目讓出百分之十股份給我,要麼我讓中宏消失在香港地界,這塊地,以後只能長草,不能蓋磚。』這話夠霸氣,符合咱莫總的一貫作風,你說她帥不帥?」
什麼跟什麼嘛!
人傳人,添油加醋,劇情改了N版,董只只聽著像神話故事。
她搖頭擺手道:「哎!別聽他們瞎說,沒這回事,事情不是你說的這個樣子,我對莫總沒意思。」
王佳佳迫不及待問道:「那是什麼樣子,趕緊說來聽聽,等你當上老闆娘,可別忘了我呀!我高低是你倆牽線人,沒有功勞也有苦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