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只只似乎感知到什麼,側過頭,下巴稍微往上抬,微微啟口,像是在尋找什麼東西。
幾乎快要觸碰到,陳嘉弼再次退縮。
這一收,董只只略感失望。
「死樣兒,自己解決。」醉意正濃,她懶得搭理,全身鬆軟,呼呼大睡。
陳嘉弼想到很早以前,他在淋浴房洗澡,就是這樣對準姐姐,當時隔得很遠,中間有玻璃阻擋。
他篤信自己一定能辦到,這點距離,不算什麼。
然而近在咫尺,他又猶豫了。
姐姐會誤認為,是莫少楷的氣味。
這不是陳嘉弼想要的。
別的事情可以冒名頂替,這方面絕對不行。
陳嘉弼很有原則,在即將涉的一剎那,往後騰挪一步。
董只只的鎖骨很美,凹陷弧度大,像個小池塘,都可以養魚了。
迷糊間,她做了個夢,自己變成一條魚,在水裡自由自在地游。
就這樣不著邊際地一直游下去,幸福快樂地游,游一輩子。
罪犯得逞,必然要清理痕跡,不可留下蛛絲馬跡。
雖然很不舍,陳嘉弼還是替她擦拭鎖骨、脖頸。
他感覺自己是個罪孽深重的罪犯,十惡不赦,該拉出去槍斃。
儘管是姐姐帶節奏,可陳嘉弼滴酒未沾,是清醒的。
他應該阻止,而不是趁人之危。
低頭看向作案工具,陳嘉弼的罪惡感油然而生。
不爭氣的東西,要不是自控能力強,差點創下大禍。
以往,陳嘉弼為它自豪。
眼下,現在一看就來氣。
他有股難以抑制的衝動,對自己的所作所為痛恨極了。
家裡只有一台電腦,是董只只的筆記本。
陳嘉弼迅速打開電腦,在百度里輸入一個問題。
答案簡潔明了,步驟清晰。除麻醉藥,其他都能買到。
他回頭瞅了一眼,決定放棄這個一閃而過的衝動念頭。
這樣做,自己是解放了,今後再也不可能對姐姐起歹念。
可姐姐呢?她若知曉,會陷入自責,一輩子生活在悲愴的陰影里。
不可以讓姐姐不開心,陳嘉弼將萌生在搖籃里的念頭扼殺。
剛才拉開床頭櫃抽屜,陳嘉弼看到好幾盒套子。
這讓他很生氣,想到今後自己不在的日子,每一個小方片,代表一個塑膠袋,把他悶得難以呼吸。
明知就算統統丟棄,可以再買。
但他就是無法忍受,心裡膈應。
陳嘉弼第一次打開姐姐專屬的床頭櫃,跨過那道十年不敢逾越的紅線。
剛才只是抽開,隨手拿出一片,現在他要仔細審視。
他懷揣探究心,打開潘多拉魔盒,結果很失望,並沒有心裡期盼的日記本。
陳嘉弼以為,姐姐會把他所有罪狀,一一記錄下來,哪天找他算總帳,或是將無法言語的苦悶,以文字的形式文字傾訴。
很可惜,什麼也沒有,只有些生理期的私密物品,還有身份證、戶口本、首飾盒之類的物件。
上層抽屜就普通,無非是護膚品、小梳子、指甲鉗、數據線、充電器等雜七雜八的東西。
陳嘉弼心裡空落落,把氣撒在床頭櫃,上層抽屜狠狠一推。
這一推,把董只只守了十年的秘密,推了出來。
由於用力過猛,上層抽屜底部用透明膠封好的文件袋,被卡住,抽屜合不上。
陳嘉弼明顯感受到一股阻力,還有回彈。
他趴在地上,手往裡夠,摸到一個塑料文件袋。
月色下,翻開三頁紙,「親子鑑定報告」六個血紅色的打字,清晰入目。
本來陳嘉弼是帶著怨氣的,這一看,下扯的嘴角,陡然上揚,發出尖銳的叫聲,狹小的空間裡迴蕩。
董只只隱隱聽到什麼東西在叫,叨擾到好夢,她還在水裡游,游得可歡了。
董只只抓起邊上的毯子,蓋在頭上,繼續做她的美夢。
而陳嘉弼,關上電腦,帶走作案工具,迅速撤離。
拖走鞋櫃旁,董只只為他整理好的行李箱,陳嘉弼下樓攔下一輛計程車,直奔機場。
他改變主意,拍下三份文件照片,重新訂了張單程機票,三小時後起飛,目的地香港。
第66章
九點半,鬧鐘沒響,董只只睡到大中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