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嘉弼向來走路悄無聲息,貓腰小步走,想要攔腰兜住。
「嘀嘟!」梁曉低頭看董只只寫的門鎖密碼紙條開門。
還沒等梁曉抬頭,陳嘉弼像只小老鼠,一下躥入次臥。
董只只聽到動靜回頭,望見好大一隻拼命逃竄的大白鼠,爽朗大笑。
梁曉哼了哼,心情舒暢多了。
董只只拍門,叫他穿好衣服出來,扭頭道:「看吧?面子是給別人看的,關起門來,就是一家人,不聽話,照樣別給他好臉色。記住咯,鼎之要敢瞧不起你,我替你收拾他。」
陳嘉弼換了套家居服,人模狗樣出來,對董只只使眼色。
董只只丟給他一隻石榴:「孕婦要補充維生素C,幫我們剝石榴。」
陳嘉弼拿過董只只病歷卡,有點納悶,今天沒掛號、沒複診,更加沒懷孕,視線在她平坦的小腹,來回掃蕩。
董只只瞪他:「看我幹嘛?不是我,是曉曉,她一個人住,我不放心,把她接過來,你要當大伯啦!」
三人圍在餐桌,陳嘉弼不知該往哪落座,坐在梁曉身旁,不太妥當,挨在董只只邊上,又怕梁曉起疑。
「行了。」董只只勾住陳嘉弼手臂,拉到邊上坐下,招呼道,「曉曉,正式跟你介紹一下,我老公,陳嘉弼,你認識的。」
陳嘉弼頻頻眨眼。
董只只把他臉拍過去:「你鬥雞眼啊?剛不小心說漏嘴,曉曉自己人,不會說出去,先別和鼎之說,這小崽子心思敏感,得再緩緩,讓曉曉做他思想工作。」
這樣好像也可以,陳嘉弼不再拘謹,專心剝石榴,服侍兩位大姐。
董只只摸摸他的頭,寬慰梁曉:「別有心理負擔,他一個千億老總,回家還不是聽我的。鼎之也一樣,安心在這住下。」
沒聊多久,陳鼎之回來,戴著耳機,搖頭晃腦,在玄關處換拖鞋,嘴裡哼著歌。
董只只咋呼一聲:「小崽子,過來。」
陳鼎之發現梁曉在家,眼裡放光,屁顛屁顛過來:「梁曉姐姐,你怎麼來啦?」
他拿過陳嘉弼手裡的石榴,摘下一粒,往她嘴裡塞。
董只只拍了下桌子,大喝道:「老實點!別嬉皮笑臉,你搞出人命了,知不知道?」
陳鼎之顫了顫,石榴撒了一地,顧不上撿,豎起手指發誓:「姐,你可別冤枉我!你教我做人的道理,我都記得,從來沒坐過犯法的事,別說殺人,我連雞都沒殺過。」
「啪」的一聲,董只只把B超圖片和病歷卡拍在桌上,「我說的是,你把曉曉肚子搞大了!」
「啊!」陳鼎之抽了抽肩膀,跑進主臥。
三人你看我,我看你,一起懵圈。
董只只撓頭皮,怎麼養出這麼個沒用的東西,遇事就知道躲。
三人還沒緩過神來,陳鼎之興沖沖跑出來,拎起梁曉身旁的包包,拽住她的走,往外走。
「嘛呢?」董只只跳起來,一腳踩在座椅上,手肘擱在膝蓋,「有話在這說,今天不把話說清楚,誰也別想出這個門。」
陳鼎之哭喪著臉,拱手求饒:「等我回來再說行不行?要來不及啦!」
董只只聽得一頭霧水:「什麼來不及?」
「領證啊!」陳鼎之從褲兜里摸出身份證,拍拍胸脯保證,「我陳鼎之一人做事一人當,絕不退縮。」
「喔!」董只只瞅一眼掛鍾,又喝止道,「回來。」
陳鼎之急死,蹲在地上在給梁曉換鞋,仰頭問:「又怎麼了嘛?」
董只只上前,把梁曉扶回來:「現在五點二十三,民政局五點半下班,明天再說。還有,你這橫衝直撞的,你問過曉曉意見了嗎?人家同意了嗎?」
陳鼎之愣了愣,疑惑道:「姐,你怎麼知道民政局五點半下班,你去過?」
這下可把董只只問得沒氣,還是梁曉機靈,打起哈哈:「這不是重點,你的心意,我明白了,這事不急。」
這回輪到董只只不樂意:「什麼叫不急?急得很,曉曉,你要同意,這事明兒一早,就給辦了。」
不等梁曉回應,陳鼎之舉起牽著梁曉的手:「辦,明早就辦,她同意的。」
三人把目光投向梁曉。
她垂眸,抿唇,點了點頭。
她和董只只實在太像,家境不好,從小裹上一層堅硬的外殼,隱藏柔弱的內心。
遇到事情,總是反覆糾結,顧慮重重。
有董只只這個嫂子作保,陳鼎之急不可耐,想都沒想,就要負責。
再躲躲閃閃,顯得矯情。
見梁曉答應,陳鼎之樂壞,把梁曉橫抱進臥室。
董只只在後頭喊:「誒!別忘了把曉曉東西帶進去,堆門口走路礙事。」
陳嘉弼趁姐姐不注意,也橫抱起董只只,帶入次臥。
人家還沒領證,就可以光明正大。
他倆是夫妻,憑什麼要偷偷摸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