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年臥病在床的小少爺,蓋著一條柔軟的絲綢被,又陷入了沉睡。
在聽到腳步聲時,他像是突然被驚醒,睜開了雙眼,
「長老,您來了。」
他正要起身,就被對方壓下。
年邁的老者關切地看了他一眼:「您是又有什麼不適嗎?」
「不……也算是。」
威廉低下頭,看起來像是脆弱易碎的玩偶:「不瞞長老,昨天我接待了一位少女,我懷疑她對我下了精神控制的咒術。」
聽到他的發話,這位年邁的長老滿眼詫異。
威廉:「她非常危險,也許您感知的過程會有些有些困難,但請不要顧慮。」
他花了大把心思救出來的斯默克,死在了她的手中,還被她再次羞辱地投擲在他的面前。
這是將希爾斯家族的尊嚴扔在地上的,毫不掩飾的挑釁行為。在意識到這一點的瞬間,怒氣就席捲了他的頭腦。
他本打算像往常一樣,讓對方後悔自己所做的一切。
然而令他自己也完全沒有想到的是,很快,他的思維就不再受自己掌控。
威廉:「她使用的一定是相當高級的魔法,不僅能影響我的情緒、思維,甚至能讓我說出平常都不可能說出的污言穢語。」
因為做過的事情太過羞恥,他本能的不願回想發生的事情。但他很清楚,在正常情況下,自己絕不會做出那樣離譜的舉動。
所有的一切都與他想法完全相反,無法理解的情感也被無限擴大。
長老扶了扶眼鏡,表情微妙地看著他:「可是……」
「您一定要查明她如何達到這種手段。」
這個女人非常危險,就算她是依靠團隊作戰,才能順利拿下這樣的戰績,但能讓斯默克顯現出那樣的形態,就意味著絕不能低估她的實力。
也許她就是靠這種出神入化的精神控制手段殺死了斯默克,畢竟他都察覺不到,她何時對自己下了咒術。
見到長老因為他的答覆,面上露出了為難的神色,威廉的表情也凝重起來。
他再次誠懇地開口:「長老不用對我隱瞞,如果真的遇上了難以應對的敵人,我也一定會將她剷除,不會讓她成為家族的絆腳石。」
要是真的這樣棘手,他只能用一些骯髒的手段了……
「威廉。」
長老欲言又止地看了他一眼。
眼下並不是敵人是否強大的事情,也不是是否困難的問題。
他張了張口,最後嘆了口氣:「但你身上並沒有魔法留下的痕跡。」
就算是再精妙的咒術也會有施法者的力量殘留,更何況是可以精神控制的咒術。
這樣大型且禁忌的魔法,不可能一點魔法元素都感知不到。但在威廉身上,他無法看到一絲一毫魔法殘存的痕跡,這只能證明一件事。
「你……可能只是……愛上那個少女了。」
「怎麼可能?!!」
威廉震驚地大喊出聲。
在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後,他很快就控制住了表情,但依舊不可置信:「我清楚地感覺到有一股難以抵禦的力量,讓我不可抑制地對她抱有好感,可這她明明狠狠地違背了我的意願,不僅騙吃騙喝,連最珍貴的……礦石都被她拿走了。」
「再說,我怎麼可能對這樣粗俗、無禮、性格惡劣的女人感興趣!那個可恥的竊賊,一定有非常手段!」
長老睜開渾濁的雙眼,平靜地重複了一遍同樣的結果:「可是威廉,你身上確實無法感受到一丁點魔法氣息。」
情竇初開的男女一見鍾情,並不是少見的事情。雖然這位少女在對方的口中粗鄙又無禮。
但聽在他的耳中,這位少女不過是在城堡內吃了一頓飯後,拿著希爾斯少爺主動送的礦石走了。
礦石。
並不是金幣、寶石又或者其他代表身份象徵的貴重之物。
他倒是覺得,這樣的女性也能稱得上一句品德高尚。
對方或許無法擔當主母的位置,但如果只是讓這位一直混跡深山,從未與異性主動接觸的威廉少爺,與她談一場戀愛,他倒覺得並沒有什麼關係。
但在長老看到主座上希爾斯小少爺的表情的時候,他忽然開始懷疑自己的魔法感知力下降了。
但很快,他就否認了這個想法。
比起這樣的猜測,不如說這位長居深山的小少爺,未能接受到正常與女性相處的異性教育。
一位春心蕩漾的年輕人,怎麼也不應該在得知自己喜歡上一位年輕女性後,露出如此絕望的神情吧?
「啊嚏——」
聽到艾格打了一聲響亮的噴嚏後,梅洛斯緊張地湊了過來:「大小姐,你生病了嗎?」
「沒有,只是鼻子有些癢。」
艾格擺了擺手:「說不定是有人在背後偷偷罵我。」
「這種古老的傳言,就算是兩歲小孩也不會相信的。」
梅洛斯眼神擔憂:「您真的沒有哪裡難受嗎?」
「怎麼了,梅洛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