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不好,養傷去了。」
話音剛落,顧九便聽得面前那男子忽得嗤鼻一聲,抬眸瞧去。
便見先前還禮貌溫煦之人,此刻似換了個人般,極不耐煩地翻著手中的冊子,面上滿是鄙夷之色。
他沒想到自己也有看走眼的那天,就說這人看著有些弱不禁風的,不像是實力高超的類型,果真如此。
他倒是忘了玄天宗宗規中曾有一條,若是入學前發生意外病傷不能支持正常行動的,可暫緩學業。
還當是什麼特殊待遇,原來只是個修為低淺的病秧子罷了,浪費自己的時間。
一想到自己剛才對著這病秧子諂媚討好,他便覺得噁心煩躁。
平日裡只有這明華殿弟子討好自己的份,畢竟這殿中所有弟子進出結界的權限,都由自己掌管。
若惹得自己不順心,隨便開展結界攔下幾個學生,使其遲到並非難事。
玄天宗明文規定一個月最多可遲到三次,三次期限達滿,則以學業懈怠為由予以處罰。
哪個弟子敢招惹他?惹得他不快,管你什麼天才,等著退學吧。
他斜倪著面前那女子,那人此刻並未如其他新入學的弟子般,因他突然轉變的態度而自我懷疑,唯恐做了什麼錯事,反過來低聲討好他。
這人甚至比先前瞧著更平靜自如了。
這種沒點眼力見的人,不給她點教訓,立立規矩,她是學不乖的。
他將冊子合上,筆一收,輕蔑地掃她一眼。
「資料帶了嗎?」
「帶了。」
她雖不知道這資料確切是什麼,但沈朔在負責這一切,他自然不可能忘記這事,想來應該是在包里。
顧九便將流蘇包打開,裡面物品排放整齊,她將旁側那個單獨放的袋子拿出來,掃上幾眼正是一疊資料。
果然這死宿敵辦事還是穩妥的。
她將袋中資料取出遞給對方檢查。
那人本欲挑錯,打算將資料打回去,讓她重新準備。但翻看了幾眼,卻實在挑不出一點錯處,心中暗火更為猖獗。
隨便扯出一張,斜掃一眼,便丟過去,態度傲慢睥睨。
「印章
有問題,回去重新蓋章
後交過來。」
嗯?
沈朔辦事還有被人挑剔的一天?她倒要看看這印章
到底哪裡有問題。顧九接過來好一番查看,卻並未找到任何差錯,紙上那處印章
並未印錯位置,印記也清晰明了。
什麼印章
有問題,分明只是這人想刁難她。
怎麼什麼地方都有這種人。
她不想第一天就遲到,可也不想在第一天就鬧得引人注意,壓著脾氣,好生與他商量,「午休時我補好,下午拿過來交給你,行嗎?」
那人斂眉,閒適地整理著手中的冊子,即便琉璃鏡反光,卻仍能叫人窺得其內的嘲諷意味。
知道急了,可那又怎麼辦呢,他可不急。不讓你著急幾回,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了。
便聽那人緩聲悠悠道,拉長尾音,「這可不行,玄天宗有玄天宗的規矩,別把你們小門小派的作風帶到這裡來,在這裡得聽話守規矩,做錯了可不是一句求饒就可以抹過去的。」
顧九眼底染著一層薄怒和不屑,唾棄般倪他一眼。
沈朔都不曾用身份壓過自己,這人倒好,芝麻大點官,有點權利,倒在她面前耍起官威來了,給她氣笑了。
「你笑什麼!」
顧九將所有資料從他手中拿回,沈朔整理完的資料,被這狗東西揉得似醃菜。
煩躁的情緒一下被點燃,垂眸,整理著資料,淬著冷寒道。「笑你狗眼看人低啊,蠢貨。」
「你!」那男人立刻暴起,氣得面紅耳赤,厲聲威脅道,「敢罵我?你可知道我是誰?你等著明日拿著退學單,滾回你們青陽宗去,一輩子別想翻身吧。」
被他罵,顧九並未有何反應,只是繼續整理的那疊資料。
可紙張一旦揉皺,便再難恢復原樣,她盡力去撫平紙面,效果並不佳。
雖然這是宿敵整理的,被人弄皺了按理對她來說也沒什麼。但她就是看不慣這種仗權,隨意糟踐別人成果的事,心情不虞,說話不曾拐彎抹角,張嘴便罵。
「當然知道你是誰啊,看門犬嘛,這不叫得挺歡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