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造孽啊!可憐的小哥兒啊,天可憐見的,咋就遇到了這麼一個惡婆婆啊。」方嬸子話間嘆氣聲不斷,面上神色也不斷變化,一下子一臉心疼一下子滿臉憤怒。
林久久見人這樣,腦子裡突然有了主意,他一邊擦眼淚一邊趕緊對著人搖頭,「方嬸,沒有的,婆婆沒有虐待我,沒有隻讓我幹活兒不給我飯吃,我,我還有力氣,我去幹活兒。」
林久久在林家的時候沒少被後娘虐待,連著幾天不給飯吃的日子也不是沒有,他其實有的是法子填飽肚子,可這回他突然不想了,他覺得或許餓著也是一種法子。
雲深自從去外頭幹活兒賺錢之後,天天都是早出晚歸的,連著忙活了三日之後,他終於察覺到了一點不對勁兒,他覺得夫郎這幾日好像很沒有精神的樣子,晚上兩人好不容易可以一起待會兒,夫郎卻只讓他睡覺,不說抱一抱連話都不和他說。
「久哥兒?久久?你怎麼了。」雲深有些擔心,害怕夫郎是病了。
林久久這會兒是真難受,他想著今日應該是時候了,再拖下去他忍不住了,他拉著雲深衣服,迷迷糊糊說了一句話,「相公,我好餓啊。」
林久久這話一說,再出口的話聲音明顯的大了一點,而且還有些慌亂,趕緊的又開口道:「相公,我......」
林久久想解釋方才的話,可他說不下去,這個時候他肚子被蓋上了一雙大手,也是巧了,那雙大手摸著他肚子的時候,他肚子咕嚕嚕響了起來。
「你今日沒吃晚飯?」雲深摸著他好似一隻手就能捏住折斷的腰,感受著那薄薄一層仿佛只有一層皮的肚子,心裡立馬就明白了,夫郎沒有吃東西。
雲深這話一出,林久久立馬哭了,是真的哭了,他是真的難受。「相公,不是沒有吃晚飯,你去出去做工之後就沒有吃飯,娘不給吃。」
「什麼?」從他出去做工開始?「那不是三天沒有吃飯了?!」餓肚子什麼滋味雲深最是知道,他腦子瞬間翁的一聲響,胸口漲得難受,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他人都已經起床了,直接往灶房裡去了。
他要去給他夫郎做飯吃。
雲家的灶房離著雲家老兩口子的屋子最近,加之雲深動作大方根本沒想著偷摸著來,他把火生上然後開始切菜,等到一菜刀拍下去,他娘就醒了。
成紅花自打那次自覺被算計之後,就落下了個毛病,她晚上總是疑神疑鬼的,總覺得小兒子兩口子要起來幹壞事。聽見灶房裡動靜的時候,她立馬來了精神,瞬時揭了被子,一邊下床一邊開始大聲叫小偷,衣服都是到了大門口才穿上的。
雲家的灶房在大門靠左的位置,出了大門只四五步的距離就到了,雲深聽見他娘的喊叫之後,手上動作不停,嘴裡沖人喊道:「娘,不是賊,是我。」
「是你怎麼了?你就不是賊了?「成紅花哪裡能不知道灶房裡的人是誰,她就是故意喊的。「你背著你老子娘偷嘴你這是家賊!」成紅花早知道他們在偷吃,可眼前的畫面,還是差點被氣得暈過去。
她看見了什麼?她這個逆子竟然點著油燈在切臘肉!「你瘋了還是要死了啊,那地主家沒有給你吃飽嗎?你是餓死鬼投胎啊!你個殺千刀的大晚上的還要嚯嚯家裡的肉!」
成紅花看著菜板上的肉,仿佛那是她自己身上掉下里的一般!她一聲叫喊之後,抬手就朝著雲深沖了過去,之後一邊在人身上捶打一邊哇哇哭訴,「你個沒良心的不孝子,現在才幾月你不知道啊,家裡還有多少肉你不知道啊,就那麼兩塊肉了卻是還有三四個月才殺豬,你是要我們我全家喝西北風嗎!」
成紅花沖人動手之後,憤怒的勁頭過了,心裡震驚開始大於氣憤,她不敢相信,不敢相信一向乖得和狗一樣的兒子會偷嘴!「說!是不是那個小賤人慫恿你的?老娘就知道他沒憋好屁!」
「又鬧什麼!」雲父這會兒也出來了,倒是雲遠還睡得香,成紅花看見雲父也往灶房來了,趕緊拉著人就往菜板上看。「他爹,你看看,你自己看,你看看這小畜生在幹嘛!」
在村子裡,不說雲家這樣的人家,便是大戶人家,也沒有小輩偷偷煮肉吃的,這要是傳出去了,全家都是要被笑話的,不止笑話偷嘴的小輩,還會笑話這家人的窮酸和沒規矩。
雲父看著冒著熱氣,明顯是煮著米飯的鐵鍋,又看著菜板上那些肥瘦相間油光水滑的臘肉,立馬臉黑如鍋底。「老二,你到底想幹啥。」先頭雲深兩人鬧,雲父已經十分不滿了,只是那些事情在他看來都是小打小鬧,而且也確實是妻子事情做得差勁,所以他並沒有計較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