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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雙樓想到晏塵水腫得頗高的臉,「噗嗤」笑出聲。

他沿桌坐下,笑夠了才說:「若是蘇寶樂打的,那該問他啊,跟我有什麼關係?」

「蘇寶樂同我一道上京,難道不是你授意的?」

「唔,這件事確實是我拜託他的。因為不確定你什麼時候到,所以讓他提前傳信給我。」

「但那也不能說明他是我的人。」陸雙樓把辣椒撒到桌上,看著鮮紅的果實,說:「蘇寶樂有好幾個兄弟要和他爭家產,我在稷州時覺著他可憐,就偶爾幫他一把,他幫我做點事情也很正常嘛。他家想把生意做進宣京,這回他孤身來,我是打算幫他牽線認一認人,但還沒有開始行動。」

賀今行回身看他,後者一手撐著腦袋,頗為無辜地沖他眨了眨眼。

他再次平靜地問:「你真沒有讓蘇寶樂趁機下黑手?」

陸雙樓本想繼續打哈哈說「沒有」,但對上那雙平湖一般的眼睛,話到喉嚨口又了咽下去。

沒再說話,算是默認。

「為什麼?」賀今行不自覺皺眉。他還記著那個失蹤的總旗,其下落牽扯到漆吾衛,也很有可能與面前的少年有關。

但若對方真與漆吾衛有關聯,以漆吾衛的手段,根本不需要蘇寶樂遞消息。

或者兩者並無關聯,是各自行事?

陸雙樓挑眉反問:「那你和張先生為什麼住在晏塵水家?」

「晏大人是老師的弟子。」賀今行說完,覺得莫名其妙,這和你暗地裡讓人把晏塵水揍得臉開花有什麼關係?

「哦——」陸雙樓拉長了聲音,露出一排小白牙:「原來是這樣。」

他提起桌上的糕點,「那我誤會了,正好,就當給他賠罪了。」

「?」賀今行猜不到具體,但還是勸道:「塵水是個直率的人,若有誤會,和他說開就好。」

「沒事。」見他忙完,陸雙樓也站起來,轉了個話題:「好不容易來了,我帶你在城裡四處轉轉?」

「暫時不了,讀書要緊。」他抬腳往外走,忽然想到:「你怎麼知道我們住在這裡?」

「隨便打聽一下就知道了唄。」陸雙樓在他身後,一手推著他的肩膀,「這些不提了,快去見張先生。你不跟我出去,我就跟你一起讀書。」

巳時三刻,晏家小院的東廂房。

張厭深沒想到陸雙樓也來了,便讓他自己去搬一把椅子過來,等人時,他問起晏塵水的臉。

後者只說是摔倒了,明顯的託辭,老人就不再多問。

待陸雙樓回來,三人圍著一張長桌坐好,他便開始講課。

「科舉要做文章,我們就先講一講該怎麼做文章。」

賀今行遞給陸雙樓紙筆。後者笑了笑,隨手接過,放在自己面前,再向後一靠,並不提筆。

一副懶洋洋的作態,仿佛還在西山書院一般。

「所謂『文』,包攬萬象,詩、賦、碑、誄、銘、箴、頌、論、奏、說,千百變化,皆含其中。然則情致異區,文變殊術,莫不因情立體,即體成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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