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縣衙,賀今行先去叫搬到附近的劉縣尉以及衙役,幾人都還沒有歇下。他簡短說明事項,命令劉縣尉組織人手通知全城的百姓,便往新城區神仙營的臨時駐地奔去。
留下幾人仿佛在做夢。雲織確是緊鄰邊境線,但神救口怎麼會遇襲?西涼人從哪裡繞過來的?淨州其他地方怎麼樣了?
「別愣著了,趕緊行動啊!」賀冬挨個拍醒,「西涼軍擅奇襲,再晚一會兒,就打到家門口了!」
劉縣尉打了個冷戰,趕忙去縣衙庫房提了幾面銅鑼,帶著人惶惶敲開來。
城裡百姓因收拾行李,大都將睡未睡,又住得集中,鑼鼓一響,一條街的燈火便接連點亮。
與此同時,賀今行與桑純已經踏進新城。
「將軍!」星央牽著兩匹駿馬來接,「全營整備完畢,隨時可以出戰。」
「好。」賀今行縱身躍上卷日月,拽韁調頭,舉臂向等在前方、披掛齊整的人馬喝道:「即刻隨我馳援!」
他一馬當先,如颶風卷過,混血兒們匯聚在他身後,合如激流湧向大開的城門。
「將軍!」然而城外一騎先一步舉著火把飛馳進城,正是留後偵察的瓦珠,「西涼騎兵殺來,不足二十里!」
上一刻如奔雷一般的馬蹄齊刷刷剎住,驟然的死寂之下,賀今行難以置信:「那神救口豈不是沒了?」
神救口常駐軍五千,於六月初抽調三千補充淨州西北防線,仍有兩千。關口狹窄,西面斜坡陡峭得馬匹無法行走,整體易守難攻。駐軍全面戒備的情況下,西涼騎兵怎麼上來的?
西涼人投入多少兵力,用了什麼辦法,才能如此輕而易舉地破關?還能在破關之後有餘裕立刻進攻最近的城池?
難道像鳴谷關一樣?
「城外可還有弟兄?」他掐了一把虎口,見瓦珠搖頭,當即做出決定,派對方前往淨州報信。
人一走,便下令關城門。
西涼人來勢洶洶,距離太近,撤離或者布置伏擊顯然已無可能。未能探清敵軍兵力與構成,出城迎戰風險太大,唯有藉助城池防守。
可他們人太少了。城中所有人算上都不足五千,稱得上訓練有素的更是只有神仙營和幾班衙役。
怎麼辦?
賀今行站在城門前,星央帶著弟兄們閉緊了城門,回頭來等他再度下令。桑純則領著一干塘騎,上了城牆,望風戒備。
時間猶如靜止,但他知道自己必須爭分奪秒。一個個辦法閃現在他腦海里又被否定,太難了,他想不出一個可以保全所有人的辦法。
既然如此,那就能全多久是多久罷。他咬牙做出決斷,大吼道:「全部上城樓!有多少火把、火盆全部點燃架上!」
混血兒們依言照做,城牆上很快燃起一蓬蓬火光,映得周遭亮如白晝。
「將軍是要我們唱空城計麼?」星央問道。軍師講三十六計的時候,神仙營也旁聽過,他對這些計謀印象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