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設科舉,為察賢舉能,遴選英才;三年一屆,中者敕官賦職,無不寄望其為民謀福。今歲一科,副考晏永貞,受阮成庸之脅迫,連通賀鴻錦之流,泄露買賣考題,提供親筆答卷,幫助考生作弊,視律法如無物、朕之命令如戲言,令朕失望透頂,百姓亦不能再信之。今親審其案,判決如下:主謀阮成庸,收回朝廷對其贈銜和撫恤,處戮屍之刑,夷三族,抄沒家產。從犯賀鴻錦,擇日處斬,其妻、妾、七歲以上子女皆流徙寧西軍馬場。從犯晏永貞,擇日處斬,念其自首,供罪不諱,揭發有功,罪不及親眷。其餘一應案犯,皆按律論罪,及時行刑……」
崔相爺聲如洪鐘,氣場威嚴,最後一句「欽此」落下,一眾官員久久不能回神。
阮成庸早已暴斃不提,賀鴻錦和晏永貞竟然就這麼幹脆利落地被下令砍頭——自四月以來,這兩位是第幾個?
一位又一位高官大員的人頭接連落地,讓很多官員縱有疑問,卻萬萬不敢開口上奏。
好在明德帝了解他們的心思,待崔連壁宣完旨意,便點大理寺卿向大家宣告更多的案情細節。
宋大人的講述雖然平鋪直敘,但也算詳實細緻,對同僚們的好奇心有個交代。
舞弊案的處置結果宣告完畢,王正玄進奏北黎使團即將到達的消息,將一應接待事宜議定。
這時,刑部李侍郎站出來說:「陛下,既然外邦使節將至,為了展現我朝上下一心、欣欣向榮的風貌,民間瘋傳的流言都要肅清,產生流言的源頭大案也最好都要處理掉,所以賀今行蓄奴一案……」
他還未說完,斜刺里插出一句話將他打斷,「臣對此案也有要事上奏。」
李侍郎一看,站出來在中道和他並列的,乃是昨晚才在刑部獄見過面的王玡天。加之他又想到上朝前得到的消息說,會有人與他打配合,便以為王玡天也得到了指示。
「那就由王大人來說吧。」他習慣性奉承,讓出位置退回班列。
王玡天向御座拱手道:「陛下,這宗案子確立,有賴於一名被賀今行『贖買』的婦人舉證。賀今行下獄之時,曾言那婦人生存不易,托臣照拂對方,臣答應他並照做了。昨日,有位老者帶著那名婦人找到臣,想要翻供。婦人說她是受人脅迫,逼不得已才誣陷小賀大人,小賀大人除了解救她那一回,於她再無任何干係。」
「王大人你說什麼?」李侍郎傻眼,疾聲道:「那消息上可不是說這麼的啊!」
王玡天嘴角微微升起一點弧度,不緊不慢道:「那李大人說說,是什麼消息、怎麼說的?」
「你,你——」李侍郎「你」啊「我」的說不明白,幾步跳出來向皇帝說:「陛下,王大人說的這些我都不知情啊!」
王玡天笑了:「那婦人私下找的我,李大人當然不可能知道了,你要是知情才奇怪吧?」
李侍郎一噎,引得明德帝皺眉:「你腦子是不是還沒清醒?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