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武右衛指揮同知,顧橫之。」
距離城門不到二十丈,明夜沒有任何剎蹄的跡象,反而不斷加速疾前沖。
顧橫之放開韁繩,一手托鉤索,一手甩著鉤爪,一進足夠的距離便將其擲向城牆護欄。鐵鉤一固定,便抓緊繩索飛身而起,盪向城牆,如履平地一般飛快向上攀爬。
幾名守軍目瞪口呆,只有一人來得及做出反應,試圖張弓去射。
然而弓弦未滿,便有一隻手搭上牆沿。顧橫之如鬼魅一般高高躍起,踩著他拿弓的肩膀,翻身落在他身後。「砰砰砰砰」幾下,將就近的幾名守軍放倒。
與此同時,四五隻鐵爪帶著鉤索抓上城牆。
不過半盞茶,城門從里打開。大部隊正好趕到,顧橫之回歸騎兵前列,率軍疾行進城。
至中道岔路,他與楊弘毅兵分兩路,親率摧山營向北奔神武門,後者則領禁軍往南奔應天門。
禁軍的規矩他也已經熟悉,他臨時決策,先去踢爛羽林衛駐營的大門,砍斷那杆黑龍旗,再引羽林衛回頭殺進宮城,跟楊弘毅部完成前後夾擊。
馬蹄隆隆,震得塵土飛揚。
附近小巷裡,更夫雖然聽見響動,但不以為意,只當哪戶富貴人家又在玩什麼新奇的花樣,照樣「梆梆」地敲著梆子,喊著口號。
五更天,人睡狗困。
星央爬上傅宅的高牆,按照模糊的記憶在縱橫交錯的屋檐上穿行。
他早就想來找這個人,但冬叔不准,怕給今行添麻煩。今日總算能如願——呃,可是找到人之後要做什麼?
他跳進一座亮著光的庭院,堂屋大門全敞,他要找的人就坐在門裡,攏著件厚實的帶毛絨的氅衣,腳邊是一盆將要燒盡的炭火。
這時,他才後知後覺想起,冬叔好像沒告訴他,找到人之後要做什麼。
揍一頓?可這人一看就是病秧子,禁揍嗎,他打一拳會不會直接把人打死……
「進來吧,外面風大,怪冷的。」先開口的是傅謹觀,極其自然地邀請大半夜突然出現在自家院子裡的人一起烤火,見他遲疑,還貼心地說:「不必擔心,這裡沒別人。」
星央撓撓頭,接受了邀請。走到門口,夜風正好灌過來,他沒覺得暖和多少,「你要是怕冷,怎麼不關門?」
「我在等我妹妹。」傅謹觀唇角溢出一絲笑容,顯得他面容極其溫柔。
星央抬手對著他的脖頸,隔空虛握了一下。
傅謹觀視若無睹,「來的是你,真是太好了。」
「有區別嗎?」星央不太能理解,他剛剛想通了,誰來,不都是要這人性命的嗎?
傅謹觀低頭再靠近炭火一些,這個天氣對他來說,確實太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