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裡還戴帽子?」
「別碰我。」麥冬冷冷地看他一眼,又扭轉了頭。
韓恩銘皺起眉頭,卻識趣地沒有說話,握住方向盤,車子開始移動。
道路年久失修,狹窄不平,車燈打在路邊亂堆的各種雜物上面,燈光上下左右地顫動不停,開這樣的路,韓恩銘卻脾氣很好,耐心空前的十足。
麥冬直視前方,被前擋風玻璃上反射回來的耀眼光暈刺得微微眯著眼。
「你在樓下多久。」
韓恩銘目不斜視地看路,淡淡地回,「從一開始。」
聽他這麼說,麥冬心裡倒是沒有什麼波動,只有一片寒意。
從見到他,他就覺得冷。
麥冬又緊了緊身上的衣服,韓恩銘就抬手關了空調,這時車子也正好離開窄小的街道,駛到了主路上,借著明亮起來的燈光,他扭頭去看開車的男人,仍舊是面無表情,嘴唇抿得很緊。
「為什麼。」麥冬明知故問。
車速卻還是平穩的,韓恩銘沒轉頭,「你不該選今天。」
「我只是不想讓爺爺太生氣。」他補充道。
車子駛入繁華的中心區,燈紅酒綠的街景從玻璃上飛速掠過,混著車龍人群,映照出滿目琳琅。太熱鬧了,麥冬覺得有點晃眼,於是就闔了闔眼皮,深吸了一口氣。
「不好奇我進展到哪一步了嗎。」
問完這句話,麥冬看見他手臂上的青筋鼓起來,側臉的肌肉動了動。
除此之外,就沒有其他明顯的反應了,只是聲音明顯沉下去,「麥冬,不要拿自己開玩笑。」
玩笑?麥冬想冷笑一下,卻只是難看地咧了咧嘴,想說一句什麼進行反擊,卻突然張不開口,有一股罪惡的快感在心頭醞釀開來,越往上升,就變成了悲哀。
好奇怪,剛才的他,明明是堅定無比的,可是和這個男人坐在一起才不到五分鐘,突然就什麼都變了。
。
汽車在離家兩個路口的位置停下,早有人在路邊站著等,麥冬一言不發地推門下了車,換到自己車上,對司機劉哥道歉,「說好放你假,結果還是辛苦你跑回來。」
劉哥忙道,「不會不會,老婆今晚也加班。」
兩輛黑車一前一後地啟動,是韓恩銘先到,麥冬推門進屋,看見保姆阿姨胳膊上搭著領帶,正低頭把他剛換下來的皮鞋擺好。
「呀,三哥兒也是剛回來,你們倆前後腳,怎麼不一起啊?」
郭姨是家裡的老人了,從小看著他們幾個長大,按歲數韓恩銘排第三,這些年不管他在公司里的職位怎麼變,老阿姨對他的稱呼都是一句「三哥兒」。
麥冬和幾個兄弟不太一樣,全家人都叫他「冬冬」。
上次的事情鬧過之後,他就再沒和韓恩銘一起進過家門,老阿姨卻不知道其中內情,只以為他們倆像小時候一樣鬧了彆扭,吵兩句打兩架,幾天就好了。
他扶了扶郭姨的胳膊,自己脫掉外套,解開領帶,「您別管我了,去吃飯吧,我自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