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冬沉默片刻,「這麼晚了,那個福祥麵館,晚上還開門嗎?」
。
車燈掃過樓門口,顯出一個人影。
夜裡起了風,男人穿的黑色長風衣下擺被高高揚起,麥冬拎著一個餐盒下車,等車子從身後駛離,走上前去。
「怎麼不進去。」
「門鎖換了。」韓恩銘略帶怒意地看著他,「你自己忘了?」
經他提醒,麥冬想起來有這一碼事,那還是去年冬天,他倆在這間房子裡打過一架,趙家榮過生日那天。
竟然過去這麼久了,這樣想想,從那之後,韓恩銘一次都沒來過。
他掏鑰匙,兩個人進門。
麥冬沒管他,脫掉鞋子外套就坐在餐桌前,準備大快朵頤,麵條裝在打包盒裡,必須要儘快吃,否則就全無口感。
福祥麵館的肉絲麵,特意繞路買回來的,最近他很愛吃。
「加班到現在?」
「嗯。」
麥冬裡面只穿了一件襯衫,袖子捲起來,廣市的春天很短,清明過去沒多久,天氣就炎熱起來。
韓恩銘站在玄關口,黑色的長款風衣的扣子一顆顆扣到了下巴,身型又長,整個人像黑色的一截木炭,筆直地立著。
他好像沒有要進來的意思。
於是麥冬放下了筷子,「你怎麼了。」
他自認這段時間沒有招惹到對方,除了公事,兩個人連說話都不多。
在這個春天裡發生的事情大都乏善可陳。公司管理層發生了一些變動,在所有人的預期內,原因也都是因為麥光耀的提前退休,父親回國定居,天天去公司上班,偶爾的碰面讓麥冬略有尷尬,麥冬被調去分管營銷,職位上自然是有晉升,離開工程部前的最後一次例會上討論了北郊產業園區的拆遷事項,對於進度的暫緩和賠償方案的改變,韓恩銘沒提出什麼意見,算是默認通過了。
家裡的小寶寶雪迎已經學會了爬,大嫂每天只做兩件事情,一是逗女兒玩,二是催著郭一然儘快備孕。
韓恩銘面容冷漠地盯著掛在玄關牆壁上的一幅畫,那是唐雨枝的作品,一個月前他托郭一然轉送給麥冬,據說是他新出的系列畫作里唯一不對外展出拍賣的一幅。
他問:「最近和孫家的女孩兒聯繫多嗎。」
麥冬老老實實地答,「一周兩次。」
「感覺怎麼樣。」
麥冬自暴自棄地笑了一下,「你來我家,就是為了說些廢話嗎。」
韓恩銘今天的情緒格外不穩定,他提高了聲音,「你非得一見面就和我吵架?」
麥冬乖乖低下頭吃麵。
還是不惹他。
韓恩銘的情緒回落,語調也是。
「以後可以不聯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