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悔也沒用,已經晚了。」
「不過……真替厲顯不值啊」
再次提起這個名字,段知寧心口一顫,不願意直面。
「他百般呵護,視為心尖上的人背地裡卻和別人同流合污,他該有多失望啊?」
段知寧一愣。
「要我說啊,比起我,還是你最心狠吶,他處處替你周全,替你出氣,甚至連眼角膜都給了你,你居然還怪他針對你家人?還恨他,視他為死敵?真讓人寒心啊。」男人嘖嘖兩聲,用同情的眼神看著鐵籠里的人。
段知寧僵在原地,不可置信的瞪大雙眼。
什麼?……什麼意思?
他的這副模樣讓男人很滿意,繼續道,「看在你曾經那麼信任我的份上,再告訴你一件事。」
「你當初意外受傷導致左眼受損,要換眼角膜,其實不是你父親給你捐贈的,而是你最恨的那個人——厲顯。」
「而讓你導致意外的人也不是別人,而是你最信任的大哥——段飛鴻。」
段知寧眼神呆滯,他顫抖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左眼,往事重現。
為什麼自己眼睛受傷醒來之後,厲顯開始戴著墨鏡。
為什麼厲顯不再強求要他留在他的房間。
原來……是因為這個。
「啊——!!!」段知寧再也忍不住,低吼出聲,痛苦哀吟,連說對不起都不能,只因他沒有舌頭……
段知寧痛哭著,這件事顛覆了他對所有人的認知。
他所信任的人卻推他入火坑,他毫不自知地做他們手中的利劍,狠狠刺向那個愛他的人。
厲顯……對不起。
心臟鈍痛襲來,指尖帶血顫抖著,緩緩撫上左眼。
後悔已經來不及。
他的頭靠在鐵籠上,蜷縮的身軀顯得他格外瘦小,最後他骨瘦嶙峋的手臂無力垂下,眼角的淚滑落。
這半生,就這麼過了……
許是他罪孽深重,鬼魂連地府都無法進入,於是孤魂野鬼的他被困在陰暗潮濕的暗室里,到死都不能出去。
他又冷,又餓。
冷眼看著蜷縮在鐵籠里冰冷的屍體,那是他自己。
原來,他變得這麼醜陋,不堪入眼。
僅僅一眼,便讓他胃裡翻滾,一股噁心湧上心頭。
他的鬼魂靠在牆邊,不知不覺閉上了眼睛,卻被「叮鈴鈴」的鈴聲吵醒了。
他睜開了眼,以為是那男人連死都不肯放過自己。
然而,率先進入的並不是虐待他的那個人,而是——厲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