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便是賞花宴了,芙蓉在快要入睡前拉著裴玉荷,想要再過一遍。
一開始裴玉荷以為手到擒來,可翻閱著這些冊子才發現,這裡面許多人她竟認識不多。
也是。
她鮮少和京城裡的貴女們走動,皇帝也少允許她出宮,與眾人並不相熟,最多的接觸便是宮中的宴會,可她並不喜在宴會上露面。
唯一要好的便只有傲玉一人了。
她將冊子裡的人都記在了心中。
入夜吹燭,躺在床上,身旁便是芙蓉熟睡的呼吸聲。
裴玉荷久久無法入睡。
她看向屋頂,思緒卻飄向明日,明日便是賞花宴。
她會見到那位頂替她的「玉聖公主」,以及……
她對皇帝一直很複雜,裴玉荷知道他不喜她,甚至不願見她,因為她的出現以及相貌,會無時無刻不在提醒他,娘親已然離開。
而他就是罪魁禍首之一。
他還沉浸在自以為是的美夢中,卻讓她恨透了他。
她從未在他身上體會到所謂的「聖寵」,最受寵的公主不過是為了滿足世人對她的想像罷了。
他愛娘親嗎?
她不認為那叫愛。
若他真的將娘親放在心上,那麼就不會出現瑚州美人舟那樣離譜之事。
娘親曾經同她說過。
她的父皇自幼便生活在畸形的環境,造就了他非人的性格。
頑劣、惡毒、欲望以及毀滅,那是他對於喜歡之人或物的表達。
他若想要得到某樣東西,會不擇手段去掠奪,再得到後又殘忍地摧毀,才能滿足他畸形的欲望。
這樣的人,有時候她甚至不認為他是個人。
從有記憶起,只要是和那人在一起,有的便是徹骨生寒,如墜冰窟。
尤其是在娘親離世後,每一次見他都是一種折磨,那種輕飄飄地打量她的目光,夾雜著難以忽視的惡意。
「……」
不能再想了,再想就真的無法入睡了。
要知道,在她沒離開宮之前,幾乎她所有噩夢的根源都來自於那位帝王。
銀盤逐漸高懸,閒鶴苑寂靜無聲。
有人影穿梭,在到某個地方便抱臂靠在一旁。
墨綠色勁服,衣擺處印有金紋竹節。
衣擺輕輕浮動,掀起一抹弧度。
黑燈瞎火中,直到有人鬼鬼祟祟靠近。
墨綠衣擺動了。
裴玉荷手腕一緊,等她反應過來之際,迎面而來的懷抱驅散了寒氣。
她掙扎了片刻,發現越箍越緊後便放棄了。
只能壓低聲音,「快點,等會兒大家都起了。」
下頜被冰冷的指節挑起,她下意識閉上了眼,有昏黃的燈光在兩人之間。
她眼睫顫了顫。
感覺到臉上正被一點點地「重塑」,少年的氣息將她整個包裹在其中。
不知是否因為還未天明,她感覺到寒意更加明顯,通過少年的鼻息指腹,以及所接觸之處。
在面上的手收了回去後,身前的人仍然沒有吭聲。
裴玉荷意識到了不對勁,在身前人想要離開時,她睜開了眼緊緊地抓住了他的手腕。
火摺子昏黃的光搖曳,打亮少年眉眼。
裴玉荷驚呼,「你的眉毛!」
少年眉毛眼睫都像是覆蓋了一層白白的霜,蒼白的雙唇緊抿著,微蹙的眉頭克制著難受。
她連忙捧住那張臉,卻被冰得縮回了手。
「怎麼會這樣?」
周懷硯與她拉開了距離,那股隱隱透出的寒意驅散了不少,他無所謂道:「沒事,只是之前殘留的小毛病罷了。」
之前?
電光火石之間,裴玉荷忽然想起了之前在黎城,少年泡在溫泉里,整個人陷入其中。
那種刺骨的寒意與此刻相同。
而那日……似乎正是十五。
而賞花宴所定的日子也是十五。
「這可不像小毛病,」裴玉荷上前一步,伸出雙手將那張寒冰似的臉捧在手心,「你上次也這樣,這裡可沒有溫泉給你泡,你——」=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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