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玉荷打開他的手,抬眼看他:「你也知道你現在在我宮中,我之所以不光明正大把你帶進來難道你一點都不知道?先不說那時你並不在我身邊,再者就算你在我身邊又如何。」
她伸手指向外面,「這裡是皇宮,而我是宮中的公主,如今我吃住都在宮裡,想要和我入宮你知道要付出什麼代價嗎?」
周懷硯怔忪,搖頭。
裴玉荷垂眸,目光在他身下一掃而過,「若你有勇氣將你這二兩肉給去了,那我無話可說,現在我就去求父皇,讓你在我宮中行事,如何?」
「……」
「如何?」裴玉荷逼近一步,凝眸看他。
周懷硯被逼得連連後退,久久不能言語。
良久後,才找回了聲音,「你……你從哪學來的這種話……」
「你別管,」裴玉荷盯著他,「你告訴我,你願意這樣光明正大和我在宮裡嗎?我倒是無所謂。」
她抬頭,對上那雙睜大的眼眸,「侍衛可不行哦,侍衛可不能和我一起在我這宮中。」
「……」
「若你還想和我一起出宮,我現在便去聯繫掌管宮刑的公公,你身子骨好且抗痛,說不定現在去,我換好衣服咱們就能夠一同出宮了。」
「你覺得呢?」她甜甜地笑了,「我想我這個方法簡直太棒了,不能有比這個更好的法子了。」
那雙閃爍的眼睛讓周懷硯一噎。
有種上氣不接下氣的感覺,堵在嗓子眼上不去也下不來。
「看來你是不願意了,」少女見他遲遲不語,遺憾地後退一步,「真可惜,我還以為你是真的想要與我一起,沒想到也只是說說而已。」
周懷硯垂眸,便正巧捕捉到少女說此話時眼中一閃而過的得逞壞笑,原本緊提著糾結的心放了下去。
他嘴角緩緩上揚,隨後轉而沉痛,「若是公主殿下執意如此,那草民自當捨身——」
他說到一半,正拉長了尾音等著被打斷。
可他怎麼也沒料到,身前的少女點了點頭,轉身就準備離開。
他連忙伸手去拉,「你走什麼?」
裴玉荷詫異回頭,「你不是要捨身同我進宮嗎,本宮自然不能辜負『賈』公公的一片真心。」
她把那個「賈」字咬得極重。
周懷硯額頭微跳,還要說什麼時,被人甩開了,「好了,知道你迫不及待了,我現在就去。」
話音剛落,少女壓根不給人反應的機會,轉身就往外跑。
卻被人騰空一把攬住了腰。
而在外面盪鞦韆的李傲玉詫異。
那件男裝也沒那麼難穿吧,怎麼現在還沒出來?
她起身就要去找裴玉荷,沒想到剛到門口,就見門開了。
精神煥發的少女在看見她時眼前一亮,如見到花的蝴蝶撲了過來,「傲玉,我們出宮吧——」
李傲玉接住她,將她上下打量。
雖然說是著男裝,但穿在裴玉荷身上卻並沒有掩蓋掉原本的女性特徵,更添幾分英氣。
青藍長袍襯得她長身玉立,玉冠束髮將原本柔和的眉眼暴露地更加淋漓。
細眉淺唇。
一溫潤女娘子。
其實本來兩人一開始準備男裝也不是為了掩飾是女子,而是行動更方便。
李傲玉摸出不知道從哪拿來的摺扇,「唰」一聲打開,被她按在少女懷裡,「喏,拿著。」
裴玉荷上道地挑了挑眉,摺扇一揮,隨後收扇在身旁少女詫異的目光中向旁一撤,輕點裡面,「還不快出來見過李小姐。」
李傲玉:?
這傻丫頭在和誰說話呢。
不過很快,眼前一道高大的藕粉色身影出現,她微微睜大了眼。
「這是?」
裴玉荷收攏的摺扇點在鼻尖,笑意毫無收斂,在少年幽怨的目光中咧嘴,「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承敏宮新來的宮女,怎麼樣?」
李傲玉上下打量得出結果,她將裴玉荷拉到一旁,看向那邊渾身刺撓似的『宮女』,道:「你這宮女漂亮是漂亮,但我怎麼總覺得怪怪的。」
「哪裡怪怪的?」少女眨巴著眼,求賜教。
「看上去不像個女子,像個……哎呀,感覺像在罵人,」李傲玉跺了跺腳,「總之不像個女子。」
她忽然想到什麼,警惕問:「你究竟是從哪找到這宮女?這模樣看上去就不像個安分的,不會又是那姓王的塞給你的?」
裴玉荷被她逗笑了,「所以你也覺得他看上去不太安分?」
李傲玉又看了一眼,悄聲:「還不靠譜,還沒撫青撫紅看著順眼,今日怎麼沒看見她們倆?」
撫青撫紅是承敏宮的大宮女,平日裡宮中有任何事都是她們在處理。
「那倆丫頭前些日子告病了,我讓人去送了信不知道她們有收到沒,今日出宮正好能去瞧瞧。」
撫青撫紅是裴玉荷自幼便陪在身邊的貼身宮女,裴玉荷在回宮以後才得知,在她失蹤的那段時間裡,兩人便告病了。
如今約摸是去了宮外之前裴玉荷為她們姐妹家人買下的院子。
李傲玉並沒有什麼異議,她再三確定裴玉荷真的要帶那奇怪的宮女出宮,最後也沒有說什麼。
只是每次在那奇怪宮女想要靠近玉荷時,她便不動聲色地將人隔開,一眼瞪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