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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裡,沈辭秋以為自己抓住了線頭:「是你那個所謂的傳承又給了考核?」

否則他想不出謝翎從進門到現在,得了寸後步步往前的理由。

他不怕自己再跟從前那樣把他關到門外去嗎?

還有,沈辭秋面具下的眼神黯了黯,他至今沒提起,但沒代表他忘了:謝翎在連斷山究竟用了什麼手段引來了大天罰。

謝翎是受眷顧的氣運之子,即便會安排一些磨礪,大氣運與大天罰也不該同時出現在一個人身上。

唯一的可能,就是謝翎曾提過一嘴的:如果傳承給的考驗做不完,是會被天打雷劈的。

遙想最初,謝翎說起的時候,沈辭秋還只當他在逗自己,畢竟不擁抱就要挨雷劈聽起來太荒誕,但不敢拿謝翎的安危做賭注,所以沈辭秋答應了他。

仔細想來,其實那時謝翎在他心裡就有一定份量了,只是他還遲鈍著,或者說半點不敢承認。

如果那個所謂的傳承考核還有後續,還有讓謝翎遭受雷罰的風險……

沈辭秋琉璃色的眼中晃過暗芒。

謝翎聞弦知意,聽到沈辭秋這句話,就能明白他最在乎的點在哪兒,立刻道:「不是。」

「它沒有再給我與人擁抱或者親近的考核。」

若是什麼也沒發生,他們只在尋常間,那麼謝翎還可以拿系統任務來與沈辭秋挨挨蹭蹭,但現在不行,阿辭有了心病,所以謝翎必須讓他放心。

系統要在妖皇死後主線任務全完才會脫離,謝翎睜眼後,發現重要主線任務例如將雲歸宗建成烏淵第一大宗、擊殺妖皇宮裡好幾個反派這類任務,都已經顯示完成了,他直接等著領獎就行。

都是沈辭秋的功勞,不到一年時間,沈辭秋全都做完了。

「傳承給我的考核,就剩好好修煉,然後殺了妖皇。」謝翎道,「只要做到這個,除此之外,不會再有別的任務,也不會再引來天雷了。」

他跟妖皇之間註定只能活一個,如果被吞了,涅槃都沒地方涅槃,失敗就是死,也不用等天雷。

沈辭秋眼眸微微動了動。

謝翎又慢慢走近一步,放輕了聲音:「我想留在你身邊,不為別的,阿辭,別忘了,我喜歡你啊,自然是時時刻刻想與你在一塊。」

沈辭秋唇線一抿。

在連斷山脈他懂了情與痛,從前隔著雲霧與溝壑的情感如洪水決堤,傾刷而下,把他吞沒在漩渦里,翻湧的浪潮像是要把前半生欠的都補回來,讓他痛苦地開了竅。

小鳳凰沉睡的時間裡,他看了不少話本,不再如當初無法理解書中情感時而讀得那麼慢,因此沈辭秋知道,謝翎說的時時刻刻是溫情,並不是如今的他在心口爬滿荊棘時想的那種「時時刻刻」。

可謝翎再度朝他低訴喜歡。

沈辭秋嘴唇翕動,在開口前,謝翎抬手輕輕撫上他的臉,沿著面頰碰到了面具。

「可以把面具摘下來嗎?」他問。

謝翎不問沈辭秋為什麼在雲歸宗自己的宅院內還依舊戴著面具,他只將手指搭在銀面的邊緣,等一個回答。

他的力道不重,沒有逼迫,屋內的光在他琥珀色的眸子裡被映得格外溫暖熨帖,無論沈辭秋同意或拒絕,他都可以。

沈辭秋本來下意識抬手想擋住謝翎,也護住自己的面具,但手到半空倏地頓住,又慢慢落了回去。

他微微抬起下巴看著謝翎,沒有說話。

謝翎明白,這是默認的意思。

於是他親手為沈辭秋摘下了面具。

搖曳著微光的掐絲銀面被取下,露出沈辭秋清霜飛雪的雙眸,他睫羽顫了顫,在沒有面具的時候再度對著謝翎,竟是有些不習慣。

與鳥團的時候不一樣,那時小鳳凰什麼都不知道,看了也就看了,但現在……他眼中的東西,還是謝翎熟悉的模樣嗎?

長時間以來,面具好像成了他的一部分,讓他即便身在人群中也能做到最好的掩飾,對著什麼好像都能古井不波,做一個被看不穿的人。

謝翎本來就了解他,失去面具,沈辭秋真不敢肯定自己在他面前能不能藏得住。

沈辭秋被謝翎眼中的情愫晃了眼,他半垂下眸,謝翎指尖在他面頰上輕輕摩挲而過:「阿辭的眼睛還是那麼好看。」

你眼中的光彩才好看,沈辭秋心想。

在回雲歸宗的途中,沈辭秋把儲物器還給了謝翎,把儲物戒戴回了自己手上,雖然謝翎的所有東西他都能用,但謝翎還是堅持把好多東西傳到了沈辭秋儲物器里,說這樣沈辭秋拿東西也更方便。

謝翎曾經借著同修將他的靈力引過去,把各類物品的擁有權都分了他一半,而小鳳凰睡著的那段時間裡,沈辭秋如法炮製,也給了謝翎動用自己東西的權利。

謝翎摘了沈辭秋的面具,卻沒給他,而是收進了自己的儲物腕扣里,而後拉著沈辭秋的手往床榻邊帶:「說好了,今晚就休息。」

……哪裡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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