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先半靠在牆邊的上身再度滑下去不少。
葉止抓藥的動作一頓,塵封在記憶里的名字此刻被男人喚醒。
「你是?」葉止神色淡了下來,但他沒有抬頭,依舊泰然自若的配製藥方,只是油紙上黃連的份量明顯增多。
男人見葉止默認,一下激動起來,連疊聲的咳嗽也沒能阻擋他說話:「我咳,是咳咳咳,吳秉!咳——」
「哦。」葉止紮好油紙包,站起後沒遞給他,逆著光看不清神色的臉龐讓吳秉胸膛奇怪地攀上幾分不安。
「所以呢?」葉止冷漠扯起嘴角,完全沒有適才面對病人的柔和,「你想再用石頭砸我嗎?」
「或者說,餵我吃混雜你們童子尿的土?」
似是沒想過葉止還會記得這麼清晰,吳秉頓時愣住,劇烈的咳嗽聲漸漸微弱下去。
「我不太明白。」葉止骨節分明的雙手緩慢攏上男人的脖子,疑惑目光簇擁著輕蹙的眉頭,「你為什麼敢喊出那個稱呼的?」
吳秉不自覺瞪大雙眼,連日被病痛折磨的精神與身體在面對危險時,竟沒有絲毫反應。
「不是,我就是想跟你道歉。」吳秉語速極快,在激素調動下,全然沒有先前的磕磕巴巴。
「道歉?」葉止重複道。
吳秉仿佛抓住救命稻草,連忙解釋道:「嗯嗯嗯,小時候不懂事,實在對不住你。幸好我娘以前還給你一碗飯吃,沒想到你現在還成了遠近聞名的青葉……」
「不必了。」葉止收回手,打斷吳秉的話,心下懂了他打的什麼主意,似笑非笑睨他一眼,「青葉善人從不收錢,你不知道嗎?」
吳秉整個人頓時僵住,一時吶吶說不出話。
「這兩帖,是我身為大夫給你的。」葉止將兩帖藥放在床邊桌上,又拿出一帖加上,「這個,是還你娘的那碗飯。」
吳秉卻沒看向桌上那三帖,反而目光貪婪的伸向葉止懷中的最後一帖。
『啪。』
乾淨利落的巴掌聲響起,吳秉頭被打的直接撇向另一邊,鮮紅的巴掌印緩緩從他那張醬油般的臉上升起。
葉止甩甩被震的發麻的右手,情不自禁打個哈欠,將最後一帖藥扔進吳秉懷裡:「夠了。」
「你!」吳秉再怎麼說也是個漢子,被如此折辱臉上自然掛不住,正想強撐下床找葉止算帳。
一顆老虎頭卻緩慢從葉止身後探出,金黃色雙瞳在黯淡的屋內閃耀著嗜血的光芒。
葉止心情頗好地捋捋頭髮,微眯雙眸,淺笑著問他:「怎麼了?不滿意?」
「不。」吳秉縮回床上,強忍怒氣回道,「滿意滿意……」
葉止剛打算離開,好似突然想起什麼,偏頭問吳秉:「不過我很好奇,你怎麼認出來我的?」
畢竟男大十八變,葉止就完全沒認出來吳秉。
「你……」吳秉咽一口口水,緊張得指尖不自覺扣撓麻席,沒讀過多少書的他不知道該怎麼表述,最後只憋出來一句:「你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