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風麟帶來葉止的屍身。
沒有想像中的激烈責問,妗吟平靜的甚至讓人以為她是不是瘋了。
可她又那樣條例清晰的為葉止掘出一塊墓地,風麟用靈力包裹住葉止,將他與青玉劍一同放進棺木里,卻取下了葉止送給他的劍穗。
兩人默契地沒有合上棺蓋,也沒有下葬,就那樣放在花海里。
半晌。
「你食言了。」
當初風麟帶葉止離開玄凜宗時,曾信誓旦旦向妗吟保證過:他一定會死在葉止前面。
可現在,葉止不僅先死,甚至是由風麟親手弒去。
風麟垂眸,乾枯的嘴唇撕扯出一抹苦澀自嘲的弧度:「所以,錐心蝕骨之痛,已萬般加於我身。」
妗吟默默,雙眼終究是顫顫巍巍合上,原先因為修為回歸的滿頭青絲在此刻盡數變白。
被風吹起的白髮紛紛揚揚的恍若從前她撿到葉止的那場大雪。
「你走罷。葉止說過,讓我不要恨你。但……現在的我,做不到。」
從前盡數斷裂的傀儡線,在風麟走出玄凜宗的那一刻,再度死死纏繞上來。
毫不猶豫拔掉心口與腦部的兩根,風麟不知是在跟誰說話:「走吧。」
往後每年,妗吟總能在葉止忌日當天看見一同躺在棺木里的風麟。
一躺就是一天一夜。
離開後,傳進妗吟耳朵里的是越來越強盛的瘋子仙之名。
大陸南某處客棧內。
一說書人在台上唾沫橫飛地講述道:「……瘋子仙赤手空拳闖入那魔修老巢,為民除害,關鍵是,他將那魔修搜來的民脂民膏全部物歸原主。真真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大好人呀!」
「屁!」粗俗的罵聲與清脆的少女音調極為不符。
讓周遭人好奇地順著二樓聲音方向看去,這不看不要緊,一看頓時被牢牢吸引目光。
一張木桌上,端坐三人,一男兩女。
正中間女人著絳紫色襦裙,團扇掩面,縱然這樣,她身上端莊穩重的氣質亦讓人覺得絕對是傾城之貌。
左邊坐著的男人一襲黑衣,氣勢斐然,可眾人竟然都無法看清他的面容,好似一團濃濃的霧氣覆蓋在他臉上。
剩下的女子身著鵝黃色衣裙,清新秀麗的臉上嬌媚橫目,手掌用力拍在欄杆上,還在不停輸出:「要我看,那個什麼勞子瘋子仙就是個廢物!是縮頭烏龜!連所愛之人都護不住,算什麼大英雄!」
「定之。」尤箏尷尬扯扯林定之的衣裙,不好意思沖坐在一旁的風麟笑笑。
樓下有瘋子仙仰慕者不滿反駁道:「你這小娃娃說什麼瞎話呢?從來沒人聽說過瘋子仙有什麼愛人,你該不是太喜歡瘋子仙又得不到發癔症了吧?!」
林定之被這話弄得直犯噁心,冷笑著瞥一眼風麟:「你別叫,我說得是非真假,在有心人耳里最清楚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