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认知犹如一桶冰水当头浇下,岑雩第一次感觉到害怕。
佟家倒下的时候他没有怕,面对漫天恶意和折辱的时候他没有怕,被金夜明盯上的时候他同样没有怕,但在这一刻,在孟鹤兮的毫无感觉之下,他却感到无端的恐惧,就好像他马上就要失去唯一的、最重要的东西。
而孟鹤兮的脸色结了冰似的冷淡,冷冷开口:“现在有什么想说的了吗?”
“……”
“我就知道。”他低喃一声,唇角掀起一丝冷笑,用力推了把岑雩,撑着手臂从座椅上起来,转过身,推开车门:“那就回去吧。”
两个人都是一夜未归,团团也极度不安地在门口守了一夜,现在见两个爸爸一起回来,立马疯了一样蹿过来,围着他们叫着、跳着,闹得两个人路都走不好。
孟鹤兮本来就不爱猫猫狗狗,把团团抱回来纯碎是因为岑雩喜欢,他秉着爱屋及乌的原则,才心甘情愿给小狗崽子铲屎喂饭,此刻连小狗崽子的主人他都不想理,就更别说哄狗崽子。
岑雩倒是心疼它,但孟鹤兮脚步不停地一路拐上楼梯,他急着跟上去,只能暂时将小狗冷落在一旁。
“你乖一点。”上楼时,岑雩悄悄对小狗说。
“哼。”已经走到二楼转角处的人不满地哼了一声,步伐更快,岑雩不得已,只好也加快了脚步。
团团被两个爸爸气到自闭,吠叫了一阵之后又躲到角落里刨墙壁去了。
而孟鹤兮已经到了楼上,将自己关在浴室里,岑雩到底晚了一步,被锁在了门外。
浴室里哗哗的水声响了多久,他就在门外站了多久,心里的恐惧并没有因为时间的流逝而减少分毫,反而愈演愈烈。
他承认自己自私,他太在意孟鹤兮了,太想要孟鹤兮的爱了,也太害怕孟鹤兮会不要他。他开始举棋不定。
但在那阵水声停下来的时候,仅剩的理智终于占了上风,将强烈的恐惧压了下去。
门开了,两个人极近地面对面望着,孟鹤兮对自己还是狠,受了这样重的伤,又直接在水下冲了那么久,脸色难看之极,眼底布满红血丝。
“我给你处理下伤口。”岑雩沙哑地开口。
孟鹤兮抿了下唇,没说话,身体倒是动了动,似乎是想从岑雩身边挤出去。岑雩看懂了他的意思,避到一旁。
孟鹤兮没再看他,径直走了出去,他没走到床边,而是朝着门口走去,岑雩以为他是又要去睡沙发,想喊他留下,但门已经被重重甩上。
“……”
心口窒了窒,像有密密麻麻的刺勾着他的皮肉,每一寸呼吸都血肉模糊,疼得他几乎直不起腰。
撑着床垫勉强坐下来,岑雩盯着自己手掌,发起了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