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篡再次握緊了匕首,低頭看向身下。
他試探著,用匕首劃了一下自己的腿根。
就是因為這個東西這麼壞,燕枝被他弄疼了,才生氣走掉的。
就是因為他控制不住這個東西,日日夜夜,毫無節制,燕枝被他弄煩了,才不要他的。
都怪這個東西!都怪它!
都怪……都怪我!
他要改,就從這裡開始改。
*
翌日清晨。
燕枝早早地就起來了。
他最後清點了一遍行李,確認沒有東西遺漏,再看了看自己住過十年的偏殿。
之前他走得匆忙,都沒來得及認真道別。
現在是真的要走了。
「準備一下,要出發啦。」
燕枝拍拍糖糕的屁股,把小包袱掛在它身上。
「自己的行李自己背。」
「嗷——」
糖糕背著小包袱,不大舒服地甩了甩身子,調整好姿勢。
燕枝笑了笑,又給它掛上皮質的項圈和銅製的鏈子。
看著鏈子,燕枝臉上笑意不由地凝了一下。
他搖了搖腦袋,把那些亂七八糟的人和事都甩出去,然後牽著鏈子,站起身來。
「走了。」
既然蕭篡昨日已經答應他了,料想今日應該不會……
結果一人一狼剛推開殿門,迎面就撞上了蕭篡。
他怎麼……又在這兒?
他又要做什麼?又要劇情回溯嗎?
難得今日天色這麼好,正是趕路的好時候。
燕枝可不想再浪費一天。
燕枝只覺不妙,往後退了兩步,喚了一聲:「陛下……」
蕭篡看見他的戒備,哽了一下,隨後從懷裡拿出幾封文書。
「燕枝,朕——」
「從來一言九鼎。」
「給。」
燕枝皺眉,伸長了手,從他手裡接過文書,簡單看了看。
是……
他的放奴書,還有他在石雁鎮的房契和地契!
原本的房契和地契上,他為了避稅,也為了隱藏身份,跟著賣房子的豆腐娘子姓。
姓裴,叫「裴枝」。
現在的契書上,改過來了,他姓「虞」,叫「虞燕枝」。
而放奴書……
蕭篡重新給他寫了一封放奴書,用上好的絹帛與筆墨,上面的話是——
「今有侍從燕枝,舉止得體,進退有度,文能輔政,武能征戰。」
「擋刺殺,護君王。誅佞臣,征敵國。平天下,立大功。」
「朕之功臣,國之棟樑。文武典範,百官楷模。」
「燕枝與朝堂百官同,然功績更甚,功勞至偉。」
「今,特許燕枝出宮。」
「各州郡官員,見燕枝,如見朕,不得輕慢,以禮待之。」
這封放奴書,與上一封放奴書,可謂是天差地別。
上一封里,蕭篡寫他舉止粗鄙,犯下大錯,才被驅逐出宮。
可是這一封……
燕枝皺著眉頭,不敢相信地望著他。
蕭篡垂下眼,深吸一口氣,似是終於下定決心。
他輕聲道:「朕說了送你回去,就親自送你回去。」
第58章 同睡 枝枝朋友一起睡,是誰破防?……
「多謝陛下。」
燕枝望著蕭篡, 把手裡的放奴書和契書疊好,收進懷裡。
「嗯。」蕭篡頓了頓,看向他的目光同樣不太自在, 「不必多禮。走罷,禁軍就在外面等。」
「是。」
燕枝低下頭, 拽了拽掛在肩上的包袱,又甩了一下牽著糖糕的繩子, 輕輕地喊了一聲:「走。」
下一刻——
糖糕和蕭篡同時邁開步子, 朝前走去。
就好像……燕枝的命令是下給他們兩個的一樣。
兩人一狼,穿過迴廊, 朝太極殿正殿的方向走去。
燕枝皺著小臉,古里古怪地瞧了蕭篡一眼, 很快又收回目光。
蕭篡今日不發瘋,過來說要送他,他竟然有點兒不習慣。
只希望……蕭篡說的送他, 是真的送他吧。
蕭篡站得筆直, 走得端正,身上衣裳整整齊齊、嚴嚴實實, 絲毫看不出昨日中了藥的模樣。
他低著頭, 背著手, 兩隻手藏在袖裡,緊緊地攥成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