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間沒有響應,把早見的袖子褪了下來,掩住蒼白的肌膚。
「以前一直呆在鹿取,後來也只去了趟東京坐飛機去卡塞爾。」
「其他地方我都沒看過,也許你願意帶我去一些你去過的地方。」
放下手中的衣袖,風間執起早見骨節分明的手掌,輕輕落下一個吻,抬眸波光流轉,眼神勾人。
「我的榮幸。」
——
身材相近的兩位青年牽著手在灑滿斑駁樹影的路邊慢悠悠地踱步,一旁的道路上時不時掠過一輛車,帶起一陣清風掀起路邊那人的米色風衣,隱隱約約露出一把長刀的身形。
黑色的刀鞘流轉著暗色的芒,昭示著自己不凡的存在。那實在不像一個裝飾品,偶有敏感的路人路過後轉頭多次回望,卻在看見兩人閒散的姿態,聽見他們隨意的談話後打消了疑慮。
也許只是喜歡刀劍的遊客吧。
路人這樣想著,轉回身繼續走向陽光穿透葉片而下的前方。
「明天去遊樂場吧?」
「嗯。」
早見含糊不清地應付道,手裡的雪糕吃了大半,在不甚燥熱的空氣中還冒著冷氣。他順從地任由風間握著手向前走去,卻滿心眼都在眼前的雪糕上。
這副溫順的模樣,也難怪過路的行人對他升不起警惕之心。
這些天兩人四處遊玩,去過富士山賞櫻花,在人來人往的淺草寺帶著狐狸面具光明正大地穿著和服,帶著刀,在北海道的森林裡穿梭,涉水來到海邊的神社,晚上得空就回庭院裡泡溫泉,櫻花樹下小酌一盅,今天下午還去看了電影,日子悠閒美好地像是偷來的一樣。
風間突然偏過身去咬下早見手上的一大口雪糕,朝著對方露出一個惡劣的笑。就像搶了小朋友糖吃的壞叔叔。
早見略帶嫌棄地看了他一眼,一字一頓道:「幼稚。」
嘴上說著,動作卻很誠實地迅速消滅掉了剩下的雪糕,不給風間留一點兒機會,隨手把小木棍扔進了路旁的垃圾桶里,挑釁的眼神里是幾分自己都沒有察覺的孩子心性。
風間握著他的手哈哈大笑,神色飛揚。
「阿治剛剛答應我去遊樂園了呢,阿治一點都不幼稚。」
剛剛沉迷於雪糕的清涼根本沒仔細聽的早見頓時懵了。
「去遊樂園幹嘛?」
他們的行程一直是風間琉璃安排,早見不疑有他,聽見對方詢問明天的安排也下意識地應付。如今聽到遊樂園是真的突然懵了,原諒他對遊樂園的印象只有耶夢加得坐過的中庭之蛇以及數不清的小朋友。
啊,夏彌好像還和師弟坐過摩天輪。
「當然是坐摩天輪啊!」風間一本正經道。
「你瞧,約會三大聖地,電影院,水族館,摩天輪,就差最後一個我們就集齊了!」
」別告訴我那落珈就算水族館了。」早見有些無語。
風間笑意盈盈,湊上去親吻早見的唇角,唇瓣上還帶著雪糕微涼的溫度,落在他耳邊輕輕咬到。
「阿治真聰明。」
斑駁的綠影下,慢悠悠的車輛不時鳴笛,惹得林里的鳥兒更加賣力地放歌,嘰嘰喳喳地不象話。陽光的溫度剛剛好,不算灼人,落在肌膚上滿是暖意。
早見賢治輕嘆了一聲。
「算了,以後我帶你去看海族館。」
風間握著他的手,腳下的步伐忽然輕快了不少,嘴角漾著抑制不了的笑意。
他覺得那些落下來的陽光全是蜜色的,堆進了他心裡,流出糖似的甜,裹滿他跳動的心臟。
你瞧,阿治沒有反駁約會這個概念。
第20章
晚上他們沒有回庭院。
微冷的夜風中,清夜無塵,月涼如水,傾瀉一地的碎銀。燈光掩在搖晃的樹葉後,看不分明。夜晚是寂靜的,連他們的腳步聲都是輕的,融入夜色。只有撞擊燈罩的飛蛾忘卻自己執著地接近燈焰,發出輕微卻密集的碰撞聲。
風間領著早見去了一間酒吧。
嘈雜的聲響從門口傳了出來,撕裂了夜晚的寧靜。早見握著風間的手緊了緊,下意識地皺起眉,眼睛裡卻閃著躍躍欲試的微光。
風間湊到他耳邊輕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