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悅白的臉色很不好看,怒道:「笑什麼笑,有什麼好笑的!」
唐樂筠捏上他的手腕,「笑就笑吧,你還能不讓人家笑!」
唐悅白憤憤地跺了跺腳,「姐,他們欺負你,你還要忍著!」
唐樂筠搖搖頭,這算什麼欺負,頂多不大厚道。
唐悅白有氣沒地撒,一整天都不大開心,悶悶不樂地把練武場旁邊的地塊翻完,又和唐樂筠一起,把外面的地收拾了。
傍晚,姐弟倆割完韭菜便收了工。
到家的時候,門口又圍了好幾個閒人,七嘴八舌地議論著楚家老爺子的病情。
「我去看過,人是不大行了,但今晚肯定沒問題。」
「你又不是大夫。」
「我不是大夫,可我見過好幾個死人,楚老爺子確實不到那一步。」
「這兩姐弟心真大,還割了韭菜呢。」
「人家唐姑娘說了,不死更好,說明她不是烏鴉嘴。」
「哈哈……小丫頭挺有意思。」
……
人們看熱鬧歸看熱鬧,善良的人還是大多數,起一起鬨就散了。
唐悅白重重地關上鋪子的門板,說道:「姐,你收拾收拾,隨我去蘊州吧。」
唐樂筠道:「世道要亂了,去蘊州買房子置地花銷太大,不去。」
唐悅白道:「亂了哪裡亂了!」
唐樂筠站在書案邊,雙手飛快地擇著韭菜,「順州鬧過一次,被壓下去了。現在物價飛漲,老百姓吃不上飯肯定還要鬧。」
「姐!」唐悅白躥了過來,「那更應該跟我去唐家了,唐家人多,機關厲害,無人敢惹。」
唐樂筠搖頭,「我不想成為別人手中的棋子。」
唐悅白昨晚上沒怎麼睡,就是在思考這個問題——他也不怎麼想做棋子,但捨不得相處了四年的師父和師兄弟們。
……
夜幕降臨後,生雲鎮最西面的大胡同總算安靜了下來。
孫胖子站在楚家大門口,叉著滿是脂肪的水桶腰鬆了口氣,罵道:「好事的真他娘的多,沒見過要死的人嗎,想看就回家守著你的太爺太奶去,什麼東西!」
「唉……」福安醫館的夥計欒旺嘆了一聲,「正常,鎮上玩樂少,就指著這點閒事磕牙呢。」
孫胖子道:「一個糟老頭子而已,不是今天死,就是明天死,有什麼好看的!有那能耐扒唐姑娘大門去,那小娘們長得好,也有看頭不是!」
這話太難聽了。
欒旺沒有應和,腳下一動,離他遠了幾分,「孫大哥,我穿的有點少,冷了,先進去了。」
孫胖子道:「我也進去,再熬一碗四逆湯,喝不下,咱就給他灌下去,前半夜務必不能死。」
欒旺小聲道:「孫大哥,這樣不好吧,人都要死了還遭這個罪。」
孫胖子道:「怕什麼,楚家人收了東家的銀子,他就該遭這份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