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邊凹陷下去,一隻手落在她後腦勺順著髮絲輕輕撫摸,「溫溫,醒醒,回家了。」
沈溫瓷原本緊皺的眉頭擰了起來,眼皮翕張,不滿之感快要溢出來。
清醒片刻之後,她手掌撐在床上支起身,長髮帶起遮住了臉,起來了一半,身體就往他身邊歪了過去。
「宋欒樹。」
她剛睡醒,有些迷糊,想自己起來,可是隱隱的頭疼讓她忍不住靠近他。
腦袋慢慢地低垂下來,在即將撲下來的時候,宋欒樹及時托住了她。
拉了一把,將她放在自己懷裡靠著,「還沒睡醒嗎?」
沈溫瓷乖乖把頭貼在他的脖頸間,沒說話。
宋欒樹沒穿外套,他的襯衫扣子,一絲不苟的繫到最上面一顆。
質感挺闊的布料,不見半分褶皺,沈溫瓷的眼睛平視他的脖頸,修長的頸,弧度性感的喉結,還有一顆小小粒的黑痣。
讓人想要一顆顆剝開他的扣子,感受一下那種沉淪下去的色氣。
「難受嗎?是不是睡太多了?我早該進來喊醒你的。」
從未有過的柔情語氣,只因為沒照顧到她,懊惱到連呼吸都找不到規律。仿佛這一刻,他不再是那個令人懼怕的掌權人,而是一個陷入懵懂情愫里的無知少年。
可他不知道,他的語氣越柔和,她心裡的沉悶越重,重到不知該如何是好。
一種極其複雜的心情在胸口堆疊積累,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今天大奶奶拿出了一個箱子,她對我說,我的親生父母在找我,她想用沈璧跟我交換他們的消息。」
宋欒樹聽了,心裡五味陳雜,「那你怎麼想的?如果你要找親生父母,咱們不需要她的幫忙也能找到。」
「我不想要找他們,我從來沒有想過找親生父母。」她的聲音隱約帶著一點委屈的哭腔。
被拋棄和不被認可,兩種情緒在體內衝撞,讓她有一種走迷宮的茫然,找不到盡頭在哪裡。
只能在裡面繞圈,不停地嘴硬,不停地告訴自己那些人通通不重要。
宋欒樹抱著她放在自己腿上,手指輕輕撥開擋住她臉的落髮,指腹在她臉頰溫柔愛撫:「那就不找,沒什麼大不了的,血緣並不是衡量感情的準則,你不是親生的又怎麼樣,老爺子照樣疼你,事事都向著你。
「你不需要煩惱,他們才應該煩惱,因為他們沒有籌碼只能用這個,主動權還是在你。以前是無法按自己的意願行事,但現在,你不用受制於現實。」
「可是奶奶跟我說,每年都要去看完大奶奶的,奶奶應該也是想要我找親生父母的吧?」
「山高自有客行路,水深自有渡船人。別著急,事情總會解決的,如果不能解決,那說明還不到時候。」
沈溫瓷豁然一笑,盯著他的眼睛看了許久,他的瞳孔有光圈,像一輪月。
他喉間低笑,低下頭來,與她額頭相抵:「看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