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端他們又走進屋子裡,發現屋中也是空空如也。
柜子、桌椅、一干生活用具等等全都被搬空了,只剩一張木榻還在。
大概是這張榻太大搬不動,又已經被蟲蛀了好多洞,程懷玉就把它捨棄了。
林端走近想要檢查一番,結果手剛一推到木榻,只聽「咔嚓」一聲,榻的一條腿竟然斷了!
整張木榻隨之倒塌,「砰」地一聲,震起了一股濃濃的灰塵。
「咳……咳咳咳……」
林端和其餘朱衣衛被嗆得連連咳嗽起來。
這程懷玉真是絕了,看這樣子,他是從來沒打掃過榻底下。
這是積了多少年的灰啊?!
「咳咳……指揮使……咱們還是撤吧咳咳咳……」一名朱衣衛被嗆得淚流滿面,「屬下看這裡啥都沒有了……」
確實啥都沒有,但林端還是不死心,定要把這間屋子翻個底朝天,就不信連一點有用的信息都找不到。
「你們先後退一點,我再找找。」林端道。
只要是人生活過的地方,就一定會留下痕跡。這些痕跡是否有用,不在於它們是否足夠明顯,而在於人們是否能從中看出東西來。
林端在木榻附近翻翻找找,還全給拆了,結果還真叫他發現了一個東西。
一隻、呃、死老鼠。
「嘔!」朱衣衛們看到這隻已經死了很久的老鼠,瞬間紛紛乾嘔起來。
老鼠一看就是死了好些時日了,身體已經乾癟,要不是那條細長的尾巴幾乎看不出它生前是一隻老鼠。
林端強忍著不適,將那隻老鼠遞給一名朱衣衛,讓他把老鼠放在紙袋裡,拿回鎮京司研究。
木榻附近再也找不出什麼東西,林端便轉移了位置,在屋子裡的其他角落翻找起來。
很快,他在一堆沒來得及清理的垃圾中,找出了一塊被撕碎的紙張碎片。
這塊碎片也不過半個巴掌大,上面被浸染的都是垃圾湯水,黑一塊黃一塊的,幾乎看不出紙張原本的顏色和材質。
但是紙上的兩個字卻引起了林端的注意。
他將紙拿到太陽底下仔細辨認,好像是「六十」兩個字。
六十?
六十什麼?
林端又觀察了一下,發現「六十」兩個字的上方好像還有一個字,有點像「百」字的下半部分。
一百六十?二百六十?
這個數字或許代表了金額。林端突然想到。
這張紙一定有大用處!
於是林端叫人把它好好收起來,帶回鎮京司讓專門的人來檢查。
林端帶人在程懷玉曾經的住處又翻找了一陣子,直到他們再也找不出任何有用的東西時才離開。
一隊人馬回到金陵城鎮京司時已經是次日晚上,這時鎮京司里的大部分朱衣衛都回家休息了。
倒是徐銳,還在伏案辦理公務,眉頭緊鎖,一副苦大仇深的表情。
「總領大人,下官去到程懷玉的住址後,得知他早在兩個月前就搬家了。」林端稟報導。
說著,他把自己在長溪城調查到的一切有關程懷玉的事情都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徐銳,並且呈上了死老鼠和碎紙兩件或許有用的物品。
「辦得不錯。」徐銳眉頭微展道,「來人,將證物拿去給勘物官。」
所謂勘物官,便是朱衣衛當中專門負責檢查物品的技員,他們往往能從一些看似不起眼的物品當中得出常人無法發現的信息。
就比如對比字跡這方面,勘物官當中就有專門精於此道之人。
他們能精準地辨認出兩種字跡是不是同一人所寫,即便是這個人故意用不同的方式寫字,也逃不過勘物官的法眼。
運筆走勢、力道,均能露出破綻。
除此之外,鎮京司里還存有朝野上下所有人的字跡樣本,為的就是調查案件時方便比對。
勘物官收到那張紙張碎片後,很快便把上面的字跡還原了,然後對照著已有的字跡樣本一一比對。
結果相當出人預料。
找到是找到了,但是……
「啟稟總領大人,這張紙上的字跡是二殿下的。」勘物官道。
「什麼?!」徐銳臉色大變,「你可看清楚了,當真是二殿下的?」
「千真萬確。」勘物官十分肯定,「下官仔細比對過,就是二殿下的字跡無疑,並且,應該是近半年內所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