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他們之間的決鬥,不如說是蕭無役在調情,血霧將簡町原包圍,化神期大圓滿的劍意來回在霧陣裡面突刺,迸發一陣又一陣耀眼的光芒。
誰也看不清楚迷霧裡面到底發生了什麼,只知道打得激烈。
二徒弟的眼神晦澀依舊,震驚於簡町原是如何在重傷之後還有這樣的修為。
他的手死死地按在劍柄上,皺著眉思考要不要加入這一場混戰。
他們是出來找師尊的,不是來給師尊收屍的。
簡町原實在是厭煩了這樣貓抓老鼠的戲碼,繡眉一蹙,手上的劍意飛快化為千絲萬縷,毀天滅地一樣。
他的修為是用魅惑值借的。
到底不是真正的屬於自己的。
長此以往,身體酸疼,承受不住。
萬千劍意鋪天蓋地。
遠處圍觀的周三慶攥緊了手心。
誠然,他知道蕭無役拿回靈識碎片之後的修為深不可測。
但是他沒有想到化神期後期的全力以赴都不能讓蕭無役皺一皺眉。
真是恐怖如斯。
二徒再也看不下去,一下子沖入翻湧的血霧裡面,只見原來還把著劍負隅頑抗的簡町原突然四肢僵硬。
蕭無役似乎玩夠了這樣老鷹抓小雞的戲碼,說時遲那時快,在簡町原的劍意攪動天地的時候,他的脖子突然一輕。
蕭無役掰住他的下巴,輕輕地在簡町原的耳邊吐出一氣,就像是一陣陰嗖嗖的冷風一樣。
他一聲冷哼過於譏諷,叫簡町原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蕭無役道:「金眼先生你幹什麼啊?不是說好要給我答疑解惑嗎?打打殺殺幹什麼?」
簡町原看見蕭無役的眼神裡面似乎有他說不清道不明的憂傷。
他不知道蕭無役擺出這副姿態是為了給誰看,但是他的胸口一揪一揪地疼。
其實,也可能是怕蕭無役把他弄死。
但是,他真的……也很傷心。
「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蕭無役還是冷笑的樣子。
果然,阿簡厭惡自己,自己是妖,是魔,是天地不可容,所以他不能,他不配。
阿簡連兩日也忍不了自己,就逃走了。
他在萬魔域裡面徘徊尋找了好久,才確定簡町原離開得毫不猶豫。
這種感覺……真討厭。
阿簡討厭自己。
蕭無役覺得自己的一往情深像一個笑話。
可是,他捨不得簡町原死。
秘境裡面簡町原吻了自己。
或許,阿簡對自己的厭惡沒有到滔天的地步。
或許,有喜歡呢?
蕭無役死死地抓著簡町原的脖子。
突然就笑了。
簡町原覺得似乎有一道又一道靈力匯聚成的絲線充斥著自己的四肢,他就像是一個提線木偶人一樣動彈不得。
面前都是血霧,什麼都看不清,只能感受到蕭無役就在自己身側,對方的鼻息很不規律,好像在抽著鼻子控制自己的抽泣。
對方的呼出來的氣,是濕冷的,像蛇。
簡町原害怕了。
蕭無役卻說:「我不會傷你,我只是需要確定一些事情。」
其實他早就確認阿簡討厭自己。
可是他不死心。
身體裡面的那「絲線」牽扯著簡町原抬起他的右手,蕭無役就著這個姿勢與簡町原十指相扣。
這個牽手的方法太過曖昧,簡町原心說:救命救命,蕭無役果然是要把自己當成一個爐鼎。
三個弟子目光對視,下一秒三個人悄聲地變幻著自己的站位,就等著趁其不備,他們三個把蕭無役暗算了,帶著師尊快點跑。
簡町原狼狽的瞳孔一縮。
他感受到蕭無役的手裡是一隻蠕動的尖角殼蟲。
蕭無役另一種手摸著他僵硬得就像是一塊石板的背部,安撫道:「阿簡,不痛的,一點也不疼。」
那是情蠱,只要簡町原對自己無情無義,就一點也不會疼,一點也不會。
蕭無役落寞地看著那蟲子一下子鑽進簡町原的手裡,鮮血淋漓。
他就像在聽候發落一樣。
不疼,阿簡一點也不會疼吧……
他只要親眼確定阿簡一點感覺也沒有的話,他就死心了。
懷裡人的氣息突然變重,然後又馬上變輕,似乎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