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程跟白磷在氧氣中燃燒似的,發光發熱,冒出大量白煙。
光體人慢慢地伸出手,抬了抬指尖。
她「死」了,但她還能繼續看見。
親自感受了一遍死亡,還是以這樣猛烈的方式。或許是因為這段時間裡給她的打擊太多太頻繁,許韌沒多久就心如止水,甚至覺得這人動作挺好看。
她自燃的那塊地方有一顆種子破土而出,萌芽生根,飛快地直衝雲天。
在它周圍的土地長出了綠茵,並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四周擴散。
黑森林變成了永晝的大草原。
光體人身邊含胸低頭的白袍子以敬畏而仰慕的聲音說:「吾神,光明會永遠地守護薩特萊特,正如您 」
白袍子激動得有些語無倫次,只能虔誠地,幾乎顫抖著跪下,拈起光體人的袍角親吻。
「光與您永存。」
她醒了。
殘存的感覺只有從全身皮膚燒至五臟的痛,那種幻痛深深印在她的大腦。耳邊還有自己的組織焦糊捲曲的聲音。
她跑到城堡外邊乾嘔起來。
然而這幾天她滴水未進,什麼都嘔不出來,緩了緩又下意識地舉目四望。
四周還是一如往常的漆黑,來往的亡靈木然無覺,一無所知。
她前幾次出來,還會被嚇著,後來發現這些黑氣根本好像看不見她一樣。
許韌靠著地堡粗糲的外牆,凝視著黑球殼一樣的天。
這個地方沒有白晝,只有無邊黑暗。
連烈風都帶著一股陰濕之氣,毫不留情地打在她的臉上。
吹亂頭髮,還要讓她惡寒一陣。
風很髒。許韌抹把臉,就沾了一手濕氣和不知道哪來的黑灰。
她仰頭,盡力把這短時間一直綿延在胸口的焦慮和憤怒稀釋。
飛來橫禍,陌生甚至讓她牴觸的身體和環境,夜夜光怪陸離的夢境——「吾神」 光明神?還是耶穌?耶穌是光明神嗎?
耶穌不是說英語嗎?好像也不是。
「驅逐」、「光明」。
看這住的地方,她這具身體生前扮演的角色應該不怎麼光明正大。
反反覆覆,她在夢裡每次都死在這人手下。
只是以前醒過來都只有一個非常粗糙的印象。而這次的夢非常清晰,不再只有一個模糊的影子,甚至光體人還有了教眾。
在她捋清思路前,黑球殼正中間出現一點溫柔的光芒,像上帝終於憐惜起這個不毛之地,開始降下恩賜。
——許韌正陷入沉思,毫無所覺。
如果她抬起這顆腦袋,她會發現這個景象和夢裡一模一樣。
光芒變成了光柱,有灼目強光從光柱里向四周迸射。
光柱逐漸外擴,斬殺著四周的黑暗。
慘烈的哀號聲把許韌拉回現實,一個念頭突然湧上來——這裡的遊魂戰鬥力幾乎為零,一遇光就會被灼傷。
這個場景同夢境無限重合,許韌手掌死死摳著地上枯黃的草莖,借力起身——她此時飢腸轆轆,渾身乏力,儘量緩慢、再緩慢地抬頭。
「呃啊——」許韌猛地捂住眼睛,發出痛苦的哀嚎。
許韌帶著泥漬和草莖絲的手捂住雙眼,只感受到一片溫熱。
仿佛幾根鐵錐釘進了眼睛。
故意的。絕對是故意的。她這麼謹慎了,偏偏還是被灼瞎了眼睛。
這破地方沒有殘疾人社會保障福利,虧大發了。
為了維持清醒不痛暈過去,許韌不住地哽咽喘息著,生理淚水早已經在汩汩湧出的鮮血里隱沒無蹤。=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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