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一來一方面方便她和蘭阿協商,一方面在他無法自由活動的這段時間裡,可以給蘭阿提供更多的活動時間。
安德魯以不喜歡人伺候,和要研究法陣,怕誤傷無辜為由,讓侍者們只在飯點出現。
侍者陸續向她行禮離開。安德魯癱在椅子上,雙手搭在兩邊扶手上,頭往後仰,由衷覺得很累。她以為離開神界,這種過度內耗的狀態會減輕,然而一切並沒有什麼好轉。
她施了個法術給蘭阿傳信,同時壓製法陣,讓他下來。
事實上,以蘭阿的實力,他完全可以自行破解法陣。但是安德魯懶得重布一個。
蘭阿從木質長梯上走下來。他在房間裡關了好幾天,不久前又受過傷,之前他躺在床上,安德魯看著他的時候就發現了,他憔悴消瘦了一點,只不過神情依舊平靜。
現在夜晚光線不如白天,他臉色比白天好了一些。
安德魯聽見他下來,立馬坐起來,伸手示意讓他坐到自己的對面。兩人隔著一張矮几,矮几上擺放著類似茶水的飲品,和一些可口的點心,沒有人動過。安德魯知道他這幾天伙食不好,問他要不要吃一點。
蘭阿只是坐下,也沒有動那些糕點。安德魯也無所謂。
總之面對面坐著的兩人,一個看著憔悴,一個心裡疲憊,竟然有點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意思。
安德魯沒有立刻提克林舞會,而是先問他:「怎麼樣,你有什麼頭緒了嗎?關於我給你說的。」
蘭阿看向她,搖了搖頭。
意料之中。安德魯不在意地揮了揮手,「沒事。但你心裡一定有想法了吧?不久後我們去舞會,應該能得到更多線索。」
「對了 」
安德魯拿出筆記本,是維律克看見過的那本。
她在科林書院找法陣典籍的時候,避開圖書管理員去歷史類書籍找了一下玫拜口中關於蘭阿的記載。
她翻的第一本是最具權威性的薩特萊特歷史記載,「暗黑使者」、「摩羅峰」赫然在列。其餘的相關歷史文獻也大同小異,安德魯提煉了一下主幹,並摘取了一些重要的細節。
如果可以,讓蘭阿親眼看到關於自己的記錄,肯定能更有效地激發他的記憶。但光是當著圖書管理員閱讀,安德魯都嫌不夠謹慎,更別說借閱。來這個世界,快把她不多的警惕意識都用到極致了。
再說,以後蘭阿親眼看也不遲。以她的手段,會有那麼一天的。
安德魯看他一頁頁翻過,問道:「怎麼樣,你有些印象了嗎?」
安德魯覺得他這時候應該給面子地先喃喃自語,再捂著腦袋喊疼。蘭阿把安德魯指出來的都翻完,還給她了,還是一副驚不起一絲波瀾的樣子。
「嗯,有一點模糊的畫面。」
「我的記憶,似乎就是你記錄的這些。第一次睜眼,就是在摩羅峰頂 然後穿過幻霧之森覓食。沒有關於別的東西。我現在不知道的,沉睡之前也不知道。」
安德魯皺起眉,這說了不等於沒說。搞了半天沒啥收穫啊。
蘭阿什麼都不知道 那麼他是被蒙在鼓裡的。
創世神獨獨賦予他黑髮,難道為了玩弄他?
真·造化弄人。
安德魯心理上不是非常接受這個世界的食物,繞開多層點心塔,給自己倒了一杯茶,順手給蘭阿倒了一杯。
她端起來走到蘭阿身邊,彎腰把骨瓷杯放在蘭阿手心,繞道他身後。
站在這個角度,除非蘭阿轉過身,否則無法看見安德魯,只能低頭看見她的袍角和一雙銀灰短靴。
安德魯看著蘭阿遲鈍地慢慢喝著茶水,抿了抿唇,隨意地扯了扯領口。領口下方壓著一塊看上去很珍貴的寶石,頂著脖子,讓她有些呼吸不暢。
等價交換,合作共贏。目前他的價值太低,合作不如說是她單方面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