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壞透了,不會放過你的。」
快走。
蘭阿點了點頭:「嗯,我知道。」
從見面後不久,就知道了。
說謊如喝水吃飯,不停地隱瞞,不停地矇騙。
變臉同翻書。
喜怒無常陰晴不定,捉摸不透。
心像一把錐子,看著又尖又硬,會扎人。
缺點一大把。
又不是全然的壞。
蘭阿逐漸找回記憶後,對自己的身份和來歷仍然沒有頭緒,但從摩羅峰迴來之後,他已經徹底恢復了沉睡前的狀態。
只有他自己知道,沒有恢復之前,他的心智有多危險。
輕易就被安德魯背刺。
她離自己最近,但她什麼也沒做。
他眼前閃過許多。
站在法陣上,滿眼冰冷的惡意,重傷他的安德魯。
笑著說「會無可救藥地喜歡你」的安德魯。
獨坐在閣樓頂上,看著空空如也的夜空,像個觀光客的安德魯。
她以一種尖銳強硬的方式,把他從角落裡拉出來。
「不走,陪你。」
安德魯坐在那怔愣了一會,很快露出一個惡狠狠的笑,嗓音已經完全走調,眼尾飛紅:「這是你說的。」
蘭阿已經徹底從長久沉睡的後遺症中恢復。他懂得他們對他的憎惡,懂得他們信仰的瘋狂,懂得如何避開無處不在的惡意。
他不懂安德魯為什麼這樣。就像他即使知道那位公爵千金為他哭泣,也依舊不明白一樣。
安德魯這天打通了心結,心情舒暢,狀態奇佳,連帶著效率都高了不少。
她合上最後一本典籍,發現窗外還沒有完全黑下去,很難得。
蘭阿還在稿紙上唰唰地演算著,安德魯從來都以「認真改法陣」為由強行不去注意。
堵不如疏,效果反而不盡人意。
他坐在白色長桌前認真演算的樣子,認真卻不呆愣,一身少年氣。
他背挺得很直,不僵硬,好像禮儀和貴氣都在骨子裡,一舉一動都自然而然。
安德魯沒有自己閒下來就要去打擾人的習慣。她翻開自己完成的筆記,開始復盤和找靈感,把她要回閣樓五樓做的事先完成了。
等到蘭阿演算完,安德魯也復盤完了。兩人眼神交流,一同走出閱覽室。
她自然地注意到蘭阿手裡的演算紙,自然地發現紙上的內容,又自然地問:「你對數理感興趣?」
「這些都凝結了他們的智慧結晶,很有意思。」
「算起來吃力嗎?」安德魯伸手停在蘭阿的稿紙外一段距離,蘭阿不太在意地遞給她後,她隨手拿起一張來。
辛格德沒有研究過這方面,安德魯就沒有這方面的絲毫感覺和記憶,只能認識一些基礎的符號,還只有一部分。類似12345和加減乘除大於等於。
蘭阿說:「很有趣,像遊戲一樣。」
安德魯意料之中。
她恍然發現自己居然敢哄著一個跟創世神密切相關的人,他可是有著近乎神的全能。
膽子挺大。
不愧是我。
「我的那個世界也有這門學問,如果你看完了這些,可以試試換個思路,認識認識我們的數學。」
「已經看完了。」
安德魯開始不自然了:「……難道,科林書院的數理典籍,你都看完了?」
蘭阿其實已經開始證明一些未解的猜想了,只嗯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