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茲突然想起那個叫埃洛塔的失敗者。她的瘋狂變得如此可以理解。
在她的世界天崩地坼一百遍的時候,祂也一點不動容。
但是麗茲也頭頂過公主王冠,被無數人親吻過曳地的裙角。
我可以屈尊,我接受蟄伏。但不可以不符合克波國皇室修養,我不接受不體面。
她從地上勉強地撐起來,行了禮立身準備離開。
天籟般的聲音從頭頂上傳下來。
「彌望海華的滋味,嘗過嗎?」
美妙絕倫。麗茲卻好像已經感受到這嗓音像這句話里的彌望海華——卡琳勒從彌望海里提取的黏糊糊的液體、對付安德魯的東西。現在包裹住她的全身。
極度恐懼的時候,可能會一瞬間手腳冰涼,像身體裡有個深淵,抽走肉里的每一絲溫熱的血,直到軀殼裡只有死屍一樣冷的皮和骨。
為即將發生的一切,為被看穿一切算計後前程渺茫的未來。
麗茲發青的臉上,圓溜溜的眼睛像經人偶師之手嵌進去一樣僵死。如果她生命里一定要有一刻為自己的行為後悔過,那只會是在這一刻。
在如同被手撕一樣的體驗里,她仿佛靈魂出竅旁觀,麗茲突然覺得,自己在神眼裡,或許從始至終都是是一條蛆蟲。
一直都在不懈地蠕動,越看越噁心。
又瞎了的安德魯正美美躺屍,從內到位詮釋著「廢人」。她不知道自己自從來到這個世界的一舉一動,全都被拉出來觀看了一遍。
在創世神的審判之外,有一種不需要付出生命的審判,由於其實施的成本,其隨處可見。同一個行為,上一刻和下一刻,就可以被打成兩種解讀。情感可以這樣轉進如風。
庸人也可以將英雄踩在腳下,勒令他們跪在爛泥里讀大字報。
當創世神看到普羅米在安德魯第一次從神殿裡出來後,向她表明自己有預知未來的能力時,創世神的表現說明似乎神也不能免俗。
而一些其它安德魯幹過的不為神知的事情里,有的目的明目張胆到不需要解讀。
對這即將造訪的飛來橫禍,安德魯一無所知。她像菌絲落在潮濕避光的角落,安逸在臂彎里緩慢地一簇簇鋪滿那一隅,才長出來的嫩生生的青綠,不用湊近聞潮臭也侵入皮膚讓你感受到。
還有誰會來打攪她的快樂,麗茲?還是林修?
神仆日日送來三餐,麗茲行事幾乎百無缺漏,不會在生活上苛待她什麼。無窗的房間裡,呈大字型躺在床上的人屍體一樣一動不動。治癒神官每隔三天來一次,距離她又一次住進來這才過了兩天。
治癒神官上一次給她治療的時候,她一番高談闊論,很難不讓人想到她以前對著蘭阿動不動一頓意識輸出。
安德魯知道自己的一言一行終歸會被創世神盡收眼底。
她最後總結是自我意識過剩的表現。以為自己有心說幾句話就能量變引起質變,扭轉什麼結果。她的這些話實質上就是空氣振動。空氣振動幾下能改變什麼。
能改變這個世界,還是能改變這個世界的意識體現?最大的意義可能是現在她回頭看看,覺得很好笑。
「看看你,真替你恥辱。」隔著一扇門,語氣里的嫌惡、譏諷、和那麼點恨鐵不成鋼,也能清晰地打在安德魯臉上。
門果不其然是被蹬開的,讓安德魯在瞎了之後還體驗了一把「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安德魯不知道做什麼表情:「你怎麼逃出來的?」
安德魯一邊說一邊從床上坐起,來人一點也不忌諱磕著碰著病人,看也不看乾脆地一屁股坐到床側的正中間。如果安德魯動作再稍微大那麼一些,兩人必定能撞個結實。
「你怎麼猜到我是逃出來的?」
「難道神官院能放你亂跑?並且,還是跑來見我。」
「哼哼。」埃洛塔疊著腿,「你這樣真讓我蒙羞。」
安德魯理了理頭髮,「抱歉。」=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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