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魯用了最快的速度把眼帘放下去,還是沒防住它條件反射似的一跳。
事實上他只用半跪。堅硬的鎧甲擊地,他還穿著鬆了抽繩的內襯,下半身還是未褪的鎧甲。安德魯勉強能被歸為神官,神官前衣衫不整,會被懲罰。
「拜見大人。」
「我叫阿德勒。」
「走吧。我們換個地方,阿德勒。」
阿德勒沒想到安德魯口中的「換個地方」,是到馭獸場。
守域霽獸在馭獸場威武地踱步,雪白的鬃毛優雅地晃動,儼然像是養尊處優的皇室貴族。
阿德勒感受到落在自己臉上的目光,也下意識回望,安德魯只淡淡地掃過他,落在那些昂頭闊步的霽獸身上:「會騎嗎?」
《俠客行》里如何說的?
銀鞍照白馬,颯沓如流星。
這裡沒有銀鞍,只有他腿上鎧甲熠熠生輝,兩腿在霽獸腹部一夾一夾時,跟霽獸油光水滑的毛髮的確交相輝映。
該說麗茲的記憶力太好了嗎,以她的身份,應該很少能和帕切克見面。相隔這麼多年,還能讓阿德勒模仿出來大半。
阿德勒騎著霽獸,一步步朝她過來,離她還有十幾英尺,速度卻絲毫沒有放慢的跡象。
安德魯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阿德勒瞳孔微縮。哪怕他預想過,排練過無數次,這個場面也過於危險。
他竭盡全力勒住韁繩,幾乎後仰到足以向後倒去,霽獸就在安德魯面前揚蹄,巨型獸類投在她身上的陰影把她全部籠罩,下一刻那重逾山的獸足就該踩到她臉上身上,一身骨頭碎裂,腦漿和內臟的血液一起崩出來。
她抬著頭,深色的瞳被過淡的情緒化開了。阿德勒覺得前所未有的淺——比他見過的所有雙眼。
好淺好淡。
阿德勒咬著牙,下頜線上方的咬肌線條一直現著,在他學會馭獸後,第一次被韁繩磨得手心發痛。
把「胯」下的霽獸控制住後,阿德勒輕輕頂了一下腰腹,徹底穩住霽獸。習慣性地挺著腰背,它們只被內襯包裹,彎出了好看的線條。
霽獸四足著地,略踉蹌了幾下,煩躁地輕微甩了甩頭,鬃毛飄動。
「很像嗎?」
這是在幹什麼?宣洩自己的委屈憤怒嗎?
「都是既得利益者,為什麼要裝出弱勢者的樣子,」安德魯揉了揉眉心,動作有些毛躁。
如果蘭阿在,他會知道她不僅是煩躁,已經有些嫌惡了。
安德魯回想起一些人一些事,優勢方抹殺發生在另一方身上的不公、歧視和掠奪,只不過他們比阿德勒厲害得多得多,還要潛移默化或明目張胆地告訴你,這已經是幸福之極。你貪婪不知感恩。
空蕩蕩的腹部絞著酸水。
「唯一的受害者難道不是多雅嗎?還是你收了好處在我面前做戲扮成另一個人很受傷很無辜?」
「要我評價你的表演嗎?連帕切克小拇指都夠不上,做花瓶也不稱職,讓我睹物思人都不夠格。」
「好了,滾蛋吧。」
像安德魯這樣的人,如果真的問心有愧,怎麼可能跟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的替身打得火熱。
虛與委蛇就顯得不在乎,扯破臉皮的樣子倒像是被戳了心窩。
錯有錯著。埃洛塔的爛棋,安德魯替她接下一步。
再說,安德魯真的不太想順著麗茲畫的路走。
即使麗茲有伊凡、林修和以前的卡琳勒,她也不知道幻霧之森的事情,不知道蘭阿和神的關係,所以才會僅僅想要通過這件事讓神厭棄她。安德魯對這個粗糙草率的計劃不做評價,不知道她身上發生了什麼,水準怎麼突然下降這樣多,不妨礙她不想讓她計劃順利進行。=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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