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懷心中暗想:這得死多少人才能填滿這個坑?或許那令人遐想的屍油也是從這些人身上來的。
土牆厚達三米,走在上面完全不怕掉下去。牆的邊緣圍繞了一圈絞刑架,絞刑架上掛著無數女性乾屍,屍體隨著地下城內的冷風飄蕩。
風一吹,乾屍發出嘎吱嘎吱的響聲,仿佛在哭泣,為自己悲慘的命運而哭泣。
童懷站在高牆上,緩緩轉身,一座規模宏大的地下城映入眼帘,那想必就是焦陰城了。
他們所處的位置確實如俯瞰眾生的制高點一般,將整個古城的情況盡收眼底,後方那巨大的祭祀台清晰可見。
但祭祀台上並沒有風姬的影子,只有一顆發著光的球,光芒璀璨,為整個地下城提供光亮。
「人造太陽?」童懷看著身邊的流珈玩笑道。
流珈回答:「那是鮫珠。」
童懷好奇:「頭一次聽說鮫珠能照亮的。」
「不,那是求愛的。鮫珠其實是求愛禮,一生只亮一次,有愛才會亮。這顆鮫珠已經亮了幾萬年,從未熄滅過。」房冥在一邊插話,講述著鮫珠的浪漫故事,眼神卻一刻不離地看著童懷,對著童懷微微一笑。
童懷被看得臉紅心跳:「還挺浪漫的。」
浪漫歸浪漫,但他們身後的動靜註定要打破這場寧靜。黑池中六色液體宛如一潭死水,毫無波瀾。可奇怪的是,浸泡在其中的白骨和屍體卻仿佛有了生命開始躁動。
池裡傳出成千上百的咆哮聲,仿佛是死亡的怨念在嘶吼,排山倒海地襲向他們。
流珈靜靜地凝視著黑池,神色凝重。片刻之後,他緩緩開口道:「我感應到風姬在池水下面。」
此言一出,眾人皆是一驚。谷南皺著眉頭,滿臉疑惑地說道:「在下面?估計都被淹死了吧?」
流珈微微搖頭,目光堅定地看著黑池,沉聲道:「如果風姬真的出事了,我能感應到。她還活著,說明池水下還有空間。」
童懷凝視著黑池中那詭異的六色液體,心中的疑惑愈發強烈。「一個池子為什麼會有這麼多顏色?」他追問流珈。
流珈思索片刻後說道:「不同顏色的池水有著不一樣的規則。自我出生時就一直是這樣的。紅池腐蝕,凡是進入紅池的物體,都會被迅速腐蝕殆盡。金池引力,一旦進入,便會被牢牢吸住,難以掙脫。黑池怨念,據說能侵蝕人的靈魂,在無轉世。白池淨化,可洗淨一些邪惡之物。綠池幻境,會迷失在自己所想要的幻境中永遠走不出來。而黃池操控,進入會被控制,自尋死路。」
童懷將手中之前擦拭屍油的手帕扔進紅色池中,手帕瞬間被燒焦化為白煙。
童懷道:「那就另找出口。房冥,我們兩個去下面找,流珈你找找上面的。」
房冥未應答,他轉頭看去,房冥正背對著他往前走去。
童懷又喊道:「房冥?」
房冥如同失了魂一般,正朝著遠處一個金色的池子緩緩走去。與此同時,谷南也朝著相反的方向,一個黃色的池子走去。童懷心中頓時湧起一股強烈的不安,直覺告訴他情況不妙。
「房冥!」童懷追了上去,大聲呼喊著房冥的名字,聲音在這空曠的高牆上迴蕩。
房冥聽到他喊名字,卻只是微微轉頭看著他,露出一抹詭異的微笑,緩緩說道:「裡面有東西,我去拿一下。」
說完,他又繼續往前走了一步。
童懷只覺得心驚肉跳,連忙喊道:「有什麼東西我去拿就好,快回來!」
房冥卻不為所動,對著他笑了笑:「只有我能去。」
童懷額頭上的冷汗一顆顆滴落下來,他幾乎是怒吼道:「你給我回來,要不然今後你就永遠都別回家了!」
男人雪白的長髮在寒風中被吹散,他看了一眼童懷,說:「等我回來。」
童懷的身子止不住地顫抖著,他緩緩拉開衣袖,露出手肘腕處那神秘的三瓣梅。
當那三瓣梅顯露出來的瞬間,房冥的眼神中滿是震驚。他怎麼也想不到,童懷的身上竟然也有這個印記。
房冥呆立在那裡,怔怔地看著童懷手腕處的三瓣梅,震驚的情緒在他心中蔓延開來,好一會兒都沒能回過神來。
童懷眼神變得狠厲,顫抖的聲音威脅道:「你給我回來,要不然別怪我用它控制你了。」
房冥緩緩地搖了搖頭,神色中帶著一抹無奈與堅定。他輕聲說道:「我必須要去,下面有東西等著我去拿。」
時間真的來不及了,如果他不去,那就要童懷去了。
童懷的心中湧起一股絕望,他咬著牙說:「我給你三秒鐘,你給我回來。」
房冥再次搖頭拒絕,又往前走了一步,整個人的位置已經非常危險,與金池水即將接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