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怡失神半刻,才見有人在下面評論,開玩笑問:「中間的男人是誰?挺帥的,能介紹嗎?」
同學不久前回了句:「聽說剛分手,要不幫你問問?但我覺得我朋友似乎看上了,有想法。」
夏怡不想看了,直接退了出去,啪,鎖屏,怒氣沖沖。
但唐致逸拿著自己的手機,重新點開這張照片,特意把中間男人的放大舞到夏怡面前,念別人動態的配文:「靳老闆生意興隆。」
「我問問她,靳老闆做什麼生意,架子挺大,生意挺忙的啊。」
「分手之後,有人都快氣死了,他還挺無所謂的,擱這兒吃飯呢?」
「唐致逸!!!」夏怡眼睛瞪得渾圓,看起來張牙舞爪,無能狂怒。
夏怡沒有迴避「分手了」這件事,唐致逸是她這裡為數不多真心的朋友,畢業後兩人工作繁忙,也沒有因此疏遠。
唐致逸一直不看好這段異國戀,雖然網絡已經很大程度上給人精神上縮短了地理距離,但是別說異國戀這種純粹靠自覺的關係,比異國辦公還不靠譜。
唐致逸知道夏怡去年聖誕一定回國了,至於這次聖誕假還沒放完就回紐約工作了,必定是男女朋友吵架了,吵吵鬧鬧很正常,但分手了就…
她在夏怡的ins帳號上見過靳凌這號人。
照片上,夏怡還穿著高中校服,頭髮還是黑長直,臉頰上還有著青春期的肉感,把現在這種純粹的美艷的疏離給糅合沒了,側著頭呆愣住,身後站在講台上的人應該就是靳凌。
確實相貌上優勢很突出,不然也不值得小女孩的夏怡一見鍾情,手插在兜里,彎腰前傾,偏著頭,幾乎快貼著的對視,盯著夏怡看,喜歡的眼神藏不住,也一點沒看鏡頭。
黑板上粉筆字寫著畢業快樂,唐致逸當時還問她,又問,「誰追的誰?」
夏怡認真地說,她先主動追的他,是她的真心感動了他,並且得意洋洋給唐致逸講了她是如何和人看對眼的,又怎麼把人搞到手的,唐致逸聽完評價:幼稚。
唐致逸告訴她:「你想多了,男人也很膚淺,絕對是看你在一群灰頭土臉的高中生中矮子裡充高個,長得還行。」
夏怡當時氣得嗷嗷叫,讓她閉嘴。
只是現在唐致逸蹺著腿,癱在沙發上吃冰淇淋,一臉幸災樂禍。
她蹺著腿,癱在沙發上吃冰淇淋,一臉幸災樂禍,問:「你反應這麼大,說明分手之後還在戒斷反應中,所以你們到底吵什麼了?」
「我覺得你們兩個都挺牛的,幾個月不見了,居然第一件事情是先吵架?」
「是你甩的前夫哥,還是前夫哥甩的你?」
唐致逸說完咯咯笑。
夏怡不想回答這個問題,沒好氣地回:「當然是我甩的他,別問,我覺得你們都挺煩。」
「那你moveon了嗎?」
「Yesssss!」
唐致逸哼笑了一聲:「你嘴還挺硬的,你要真那麼瀟灑,那你屁顛屁顛辭職回去幹嘛?」
夏怡把機票信息發給家裡的司機,皺眉道:「大老闆走了,公司搞內鬥呢,我上司內鬥了大半年,發現大家還是不歡迎亞裔,不想斗回國了。」
唐致逸輕呼:「那你估計也沒好日子過了。」
小公主想要取下皇冠,但…她顯然把一切想得太容易了,紐約不是任何人的故鄉,即使她在紐約的頂級GG公司找到了一份工作,已經超過了大多數人,現在是「宇宙中心」曼哈頓的都市麗人,但每天依舊要從皇后區出發,拎著goyard的大托特包擠2.9美元的地鐵,還要小心躲閃各種怪人。
忙碌的工作都快把夏怡榨乾了。
唐致逸又問:「你幾點的飛機啊,我開車送你去吧。」
門鈴響了,夏怡穿著拖鞋跑去接,是公寓的行李服務,說準備上來幫忙帶行李下去。
唐致逸坐在沙發上,見夏怡的身影穿過落地窗,西落的光消失在腳後,帶著低垂的藍調天空,牆上掛滿了這些年來夏怡的學生時代的照片。
自駕去黃石公園,漫無目的地徒步露營,穿過沒有邊際的樹林,路過貧瘠土地中沸騰的泥漿,見證熱泉在打翻的調色盤中噴涌的瞬間,躺在帳篷看夏日裡無窮無盡的星星。
夏怡到沙發邊來找包和外套,看著唐致逸有點出神的樣子,瞬間覺得眼睛有點發酸兩個人曾經靠笑話,八卦,做飯支撐著彼此度過異國他鄉時光里的黃金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