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凌親她額頭,撫她的背,小聲叫她,嘗到的眼淚鹹得他喉嚨疼。
夏怡被親得半醒,發覺自己耳朵里都裝滿眼淚,潮濕得像只剛衝上岸的海螺,這種感覺,她誤以為自己還在紐約那套公寓裡。
「是不是做噩夢了?」
聽到靳凌的聲音,才意識到她已經回來了。
「嗯…」
「做什麼噩夢了?」
夏怡還是很迷糊,吸了吸鼻子,聲音嗡著:「我夢見你不要我抱,我貼過來,你讓我滾,然後還踹了我一腳…」
靳凌給她撥開發絲,聲音帶著笑意:「我什麼時候踹過你?」
夏怡說:「我不知道,但我上周也做了這樣夢…好像真的有人踹我了…」
「你和誰睡一起呢?還敢踹你。」
夏怡聞著被子上熟悉的洗滌劑香味,迷糊著說:「不知道…可能是…唔…野男人吧…」
倒春寒結束的第一天,天氣就變得暖和,來到四月末,透過米色窗簾斜照進的刺眼陽光被過濾得溫柔,撒在白里透的紅滾燙皮膚上,漂浮在房間裡肉眼可見的丁點兒金色顆粒,讓場面氤氳旖旎。
夏怡側躺著,帶著平緩又綿長的呼吸節奏,乖巧地貼在靳凌身側躺著。
感覺到一雙特別溫暖的手,上面的紋路是要比她的更粗糲,輕易就逮住了她,五個手指用一種緩和的節奏,緊緊鬆鬆地,像她印象里廚藝精湛的曾姨過年搋麵一樣的手法,松的時候手掌揉動,壓入柔軟,緊的時候,粗糲的指腹就陷入,捏出紅痕。
不慌不忙,一下,一下,不容置疑,將夏怡揉得整個人處在半夢半醒的狀態,閉著眼睛,眉毛皺著,帶點怒氣發問:「你就不能等我醒了再做嗎?」
靳凌唇蹭著夏怡睡得滾燙的脖頸,像個小暖爐,不知道裡面是不是也這麼熱,理所當然地回答:「這叫做?我什麼都沒幹啊。」
無奈反問:「你知道你昨晚幹嘛了嗎?」
事實上,昨晚做噩夢只是一個簡單的開始,夏怡一直睡覺非常不老實,他知道,但他低估了她鬧騰,後半夜裡靳凌被一條光溜溜的魚翻騰弄醒了無數次,她冷了就貼他,熱了就踹他,她才是那個真正的野人。
但靳凌還是問了,那個讓他徹夜不眠的話:「你晚上做夢說的野男人是誰?」
「我不知道。」
沒頭沒尾的話讓夏怡疑惑。
她有個雞毛的野男人,她長這麼大就一個男人。
但他這一下抓得她有點疼,女孩子這麼嬌嫩的地方能這樣抓嗎,氣得她去撓他的手背,青筋凸起的白皙大手,頓時浮出了雜亂無章的五指紅痕。
靳凌的手機不合時宜地響了,是微信消息,手機在夏怡那側的床頭柜上,他側身拿時,夏怡看到上面的兩條信息,一條寫著:凌凌,你還在生姑姑的氣嗎?如果你真的不喜歡那個女生,沒有人會勉強你,我只是為了你好,爺爺奶奶說請你吃個飯,很久沒見你了,很想你,今天有空嗎?
夏怡看到這條甚至自動忽略了還一條秘書發來的說,老闆今天驗收我晚一點到。
而是問他:「你醒這麼早要幹嘛?」
靳凌眉頭微微一皺,一條都沒回,抓緊最後的十幾分鐘時間,大手掌貼著夏怡的手背,十根手指緊緊纏繞在一起,直接帶著她繼續揉面的動作。
「待會要上班。」
「你繼續睡。」
夏怡無話可說,她真的很想損他一句,想你的人還挺多,你天天挺忙啊。
但被揉得哼哼唧唧,昏昏沉沉,瑟縮在舒適的懷抱里,似一隻溫暖如春的瓮,漸漸又恢復成一張恬靜鬆弛的臉,快要睡著時。
靳凌那個七點半的鬧鐘,死亡鈴聲像警報一樣,響個不停,夏怡被驚醒,這回完全不想克制自己的起床氣,扭過頭盯著靳凌,火冒三丈地問:「什麼工作要你七點半起床?」
需要早起的男人和總是晚回家的男人,都有偷吃的嫌疑,夏怡以前在她們GG公司聽過好多這種八卦故事,出軌偷情的男人是不分國界的,沖里沖氣地問:「你是公司里還養個小的嗎?你要趕趟再去餵一個嗎?」
你要是選項很多,就別招惹我。
夏怡這句憋在心裡,沒有說出來。
靳凌覺得這句話太莫名其妙,不知道他又是幫哪位神人背的鍋,鬧鐘是因為每隔半個月,星期一早上,九點,這個時刻,都是雷打不動的風洞試驗,公司所有的研發項目真正驗收成功之前,都需要經歷多次風洞試驗和其他測試,今天要請甲方高層來看看試驗樣品。
但靳凌又沒法給夏怡說他到底具體要去幹嘛,甚至都不能說要去哪,這個項目涉及軍工裝備製造,每個環節都需要簽保密協議。
他只能捏著氣鼓鼓的臉,半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