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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更希望她留在這裡,許印月本就是美籍,她成年後非常容易就獲得了綠卡,並且只要她想,隨時可以換國籍。

只是夏怡漸漸覺得,曼哈頓不代表紐約,紐約不代表美國,美國更不代表真實的世界,更不代表夢想和自由,明亮的紙醉金迷下晦暗的污濁暗流涌動。

骯髒不堪的紐約地鐵里老鼠亂竄,深夜中央公園的豪華酒店旁晃晃悠悠咒罵的醉漢和癮君子,中餐店裡多是全年無休勤懇打工的華人,說他們做的中餐不正宗,不好吃,他們只會笑笑表示不好意思,但問他們多久沒回過國了,大多數人都會說,八九年?十幾年?

那瞬間的沉默,好像要哭了,夏怡想起了外婆。

形形色色紐約客,大家嚮往這裡未必是真的嚮往這個地

方,只是嚮往內心深處的渴望,許印月嚮往這裡是嚮往過去自己的黃金時代…

她當時用中文回答了她同事的問題:「她們可能是吧,一代人走一代人的路,但這不是我的夢。」

對方客氣和她笑了笑,表示聽不懂中文。

視頻中的旁白聲音繼續緩緩道來:「並不是地方不夠好,並不是人不夠友善,並不是我不喜歡這裡…」

夏怡想,紐約一個人的日子當然也不是差,只是更想在逛街的時候,那個人幫著拿包,在不熟悉的街道陪著自己一起曬著太陽在街上走,在她走不動的時候可以張開雙臂說「到懷裡來」,在哪個城市都好,只要一睜開眼睛就可以看到那個人,抱住她,把手指插進頭髮里,說「你回來啦。」

原諒她的膚淺,粗俗,原諒她一路上興致缺缺的神情,她所能想到的只是一個人的擁抱,一個人身體的溫度,與在這火光輝煌中的擁吻,她遠方的朋友,家人,愛人。

風箏飛得再高,再遠,但它有線,也會有天想要下來,也會想家。

-

靳凌開門,屋裡燈火通明,放輕脫鞋的動作。

走近沙發,看了一眼夏怡恬靜溫順的睡臉,胳膊,大腿白晃晃的皮膚持靚行兇,明亮的燈光中,各自為營躲在陰影中,被壓出誘人的形狀,看起來睡得沉,沒敢去揉火辣的那部分,兩指泄憤似的捏了一把臉頰肉,但像捻脆弱的小糕點一樣,不敢用力。

猶豫了一下,湊上去,偷親了一下嘴唇,見人沒醒才鬆了一口氣,當賊這種事情就是,偷了一次之後,第二次第三次就都沒什麼心理負擔了。

靳凌小心地把人從沙發上撈起來,輕手輕腳地將人抱進了臥室床上,留了一盞夜燈,進了浴室。

夏怡聽到關門聲,睫毛輕顫,微微半睜眼,一絲縫隙的光線進入眼睛,靠著模糊的視線,小心確定真的沒人之後,睜開眼睛,剛剛被抱住的時候,側頭聞到了靳凌身上淡淡的酒味。

狗男人!

回來這麼晚,果然是去喝酒了。

第47章

回程的途中,靳凌一直在用機上WiFi查閱春山市西部雪山腳下的民宿和酒店,問了好幾家熱門野奢,都遺憾回復他暫時沒有多餘套房。

司越瞧見他關掉手機,黑屏倒影出略顯煩躁與疲憊的眉眼,問他:「怎麼了?」

「沒事。」靳凌覺得實在不行換別的地方也行。

只是晴朗無雲的高空里繁星點點,尤其似夏怡提到看雪就亮晶晶的眼睛,靳凌又不死心問:「你認識在西邊開民宿的朋友嗎?這周末想自駕去玩兩天。」

正中下懷,司越的建議就是這個,泡溫泉,看雪山,拍美照很難有人不喜歡,只是這種有情調和浪漫的約會,怎麼能不提前預定?現找哪行,靳凌看起來就像是約會約少的菜鳥,不過這也怪不得他,平時約會對象都不在身邊。

司越欠嗖嗖:「有啊,我這周也要去,你知道你為什麼訂不到嗎?」

靳凌忍了忍,耐心問:「為什麼?」

司越翹著腿,挑眉:「走,晚上去喝一杯,好久沒喝過了。」

酒癮發作。

所以靳凌一下飛機就被司越拉去他朋友新開的一家bar,踏進rooftopbar,高層玻璃觀景台下車水馬龍,壯麗的城市天際線,見光不見燈的慵懶和曖昧,光是選址和裝修就知道花了大價錢,更別說精美壁畫下滿牆貼著昂貴酒標的空瓶。

靳凌將近一年沒來過這種場合,除了工作忙,也為了給足異國的夏怡安全感,能喝並不是什麼值得炫耀的,昏暗壁燈下,音韻縈繞,有人覺得談戀愛影響喝酒,專注思考下一杯喝什麼,就有人借酒之名放肆自我,手指上的稜角分明的鑽戒冒著危險的光芒。

而靳凌喝多了也會感官觸覺被放大,察覺到心裡的一扇門,有人拿著唯一的鑰匙偷跑掉,於理性的情緒中猛地躁動,變得話多和感性,撐著發暈的頭,非要打電話給在上班的夏怡問她:「夏怡,你到底愛不愛我?」

問了一遍嫌不夠,可能會問至少三遍。

「你愛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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