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慌亂,小聲給電話里亢奮的人解釋:「不好意思大家,我現在不是很方便…」
此話一出,陳誠攤手要靳凌的答案紙的動作也顯得尷尬無比,而當事人的靳凌大概是最簡陋和最侷促的,可他不悅的情緒又掖藏得極好,眉頭都未皺一下,換作別的男人指不定會像小丑一樣無理取鬧問自己女朋友,你到底有什麼天大的事情要忙啊?
靳凌只是將寫完的紙翻了個面,壓在自己手機下,「沒事,你忙你的吧。」,他伸手準備將電話掛斷。
司越出聲道:「夏怡。」
「你把答案拍張圖發過來也行,或者你忙完過來也行,多晚都行,我們等你。」
「行嗎?」
血珠子快速從指尖狹長的傷口中滑落,手指上毛細血管很多,服務員拿來的創可貼有些止不住血,一直往外滲,她說:「好,我忙完就來。」
電話掛斷,蔣丞星又叫服務生去找常備醫藥箱中的紗布,他幫著消毒,
語氣焦急又心疼問:「怡怡,你疼不疼?」
夏怡覺得手指好疼,十指連心,疼得時候心也跟著疼,她甚至有些分不清楚疼的到底是傷口,還是別的什麼,靳凌一定是聽清楚了蔣丞星的聲音,他那麼聰明,定是猜到她在與他吃飯,此時她竟然期望靳凌生氣,像之前那樣生氣,氣得有些可憐的眼睛快將她淋濕,而不是像這樣輕飄飄地說:你忙你的吧。
她努力笑著對蔣丞星說:「還好,我沒事。」,她是想哭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對著蔣丞星她即使委屈,卻也哭不出來。
但許印月看過她的傷口,堅持要送她去醫院急診看醫生,確認需不需要縫針。
夏怡也倔犟,她堅持不用,兩人僵持不下,好在餐廳有很熟悉傷口處理的主廚,特意從廚房趕來,大概是工作中處理食材不免有些皮外傷,久病成醫,他察看了夏怡的傷口,給她上了藥,表示這幾天不碰水應該沒關係,重新給她進行了包紮。
一場鬧劇暫且告一段落,夏怡食指被裹成一隻蘿蔔丁,彎了彎不了,但她也徹底坐不住,找了個藉口:「叔叔阿姨,我想去負一樓的超市買點東西。」
許印月蹙眉忍不住訓她:「你手都那樣了,就不能安靜地待著嗎?難不成你還想自己開車回家嗎?」
眼看兩人又要爭論起來。
蔣丞星見識過夏怡的倔脾氣,她想做的事情,十頭牛也拉不回來,主動說:「許阿姨,我陪她去,你放心,今晚我會安全地送她回家。」
有了蔣丞星的保證,蔣母也寬慰許印月:「沒事的,星星做事你放心。」隨機揚揚手,「快去陪怡怡去吧,馬上十點,超市都快關門了,你們早去早回。」
夏怡立即起身,怕勉強答應的許印月後悔,她捏起桌上那張紙條,塞進自己的鏈條包中,蔣丞星也取下衣架上自己的休閒西裝外套,與各位長輩道謝和再見,跟著夏怡一起出了包廂。
兩人乘坐電梯來到負一樓的精品超市,夏怡調整衣服裙擺時,那張紙條從小包里掉出,蔣丞星不免會注意到讓夏怡「失態」的那張紙,他很好奇上面寫著什麼,也好奇夏怡那通電話究竟說了什麼內容,但他沒有提醒夏怡她的東西丟了,有些東西丟了就丟了吧。
他將外套給夏怡,抹胸長裙,她肩頸和胳膊都是光潔的,說:「超市里會有冷氣,你穿上吧。」
夏怡猶豫了片刻說:「那出超市我就還給你。」
「對了,星星,去完超市,我呆會兒要去找我男朋友,所以你不用送我回家了。」
蔣丞星愣了愣問:「你們複合了嗎?」
夏怡抿嘴點點頭,電梯到,她率先出去,蔣丞星的皮鞋慌亂地踩過那張紙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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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恬靜皎潔,泄了一地月光,能照亮rooftopbar,卻照不亮在煙圈裡捉迷藏的眼睛,靳凌戒了快兩個月的菸癮又犯了,他不想因自己掃別人的興,選擇獨自在露台抽菸。
室內的大家繼續在玩遊戲,因為膽大有趣的實習生小朋友加入,仿佛注入新鮮年輕的血液,酒瓶子空的速度明顯加快了許多。
靳凌第二根煙抽完,也沒能緩解他壓抑的情緒。
他覺得好笑,他滿滿當當的愛,因為夏怡不在,或者說她不主動接住,愛在清風中搖曳,不知道該往哪去,無奈之下被吹散,他不想再和她像分手那次吵架,衝動的情緒勉強摁下去,當然心也冷了,煙扔進垃圾桶,他轉身進了室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