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又比了個電話的手勢:「有事給我打電話。」
靳凌好不容易滅下的火又無端端地冒出來,他好像才是兩個「情比金堅」感情中那個多餘的人。
兩人回到家中,暖燈亮起,但氣壓極低,靳凌將兩人在超市買的東西扔到島台上,購物袋散開,裡面的東西哐當,撞出響聲,他看到了其中的牛奶,但他一點不想去碰,去熱牛奶,即使他的胃因為太久沒有喝烈酒而燒得疼,而是轉身去臥室拿胃藥。
他將那封信也放在島台。
夏怡靠在島台,看著靳凌從臥室里拿出胃藥,一板藥中已經摁掉了四分三的藥,她詢問:「我幫你熱點牛奶?」
他沒吭聲,又去儲物間找東西。
夏怡也沒管他,嘀咕「愛喝不喝,關我屁事」,她也憋著一肚子的火,自顧自的將買來的商品一一歸位至家中的儲物櫃中,儲物櫃空空蕩蕩,沒有什麼生活氣息,她知道他忙,很少在家吃飯,但他自己不備一些墊肚子的食物嗎?剛割了闌尾,下一步打算割什麼,割胃嗎?想英年早逝嗎?
她又心口不一,從櫥櫃中拿出溫奶的小鍋,倒進牛奶,站在灶台前,旋開小火。
靳凌提出醫藥箱,與她背對著,他取出新的紗布和碘伏液,她的牛奶也溫出陣陣奶香,但兩人的嘴都像被縫上,脖子似乎被釘上了鋼板,低不下來,也絕不肯主動說話。
夏怡關掉火,將溫牛奶倒進馬克杯中,轉身將它放在島台,剛推到他面前,那隻受傷的手被他攥住手腕,自顧自的給她解開有些鬆散的紗布。
冰涼的碘伏擦拭過她看起來還有些猙獰的傷口,夏怡忍不住叫出聲,「你能不能輕點,我的傷口,還很疼!」
她往回扯了扯,他又攥得更緊了些,靳凌手上動作放輕了許多,但嘴上卻不饒人,他淡淡地說:「你還知道疼?」
「我以為你和他呆在一起就高興得不知道什麼是疼了。」
他忍不住想更多:「我只是今天碰巧撞見你們,那還有沒有我沒有撞見的時候呢?」
或者不在國內,在國外。
他又笑著問:「這就是你之前說的比我更好的下家嗎?」
「吃完而已,你就要穿得這麼隆重,急不可耐地去見面,打電話也要遮遮掩掩。」
他給她指了指裙子上的一角。
她的裙子上還有血跡,兩滴灼在布料上,非常明顯,夏怡這個笨蛋沒有注意到,但蔣丞星這個純蠢貨也注意不到,他不知道到底是什麼蠢貨才能讓她吃個晚飯也被東西劃傷。
「你以為你就是什麼好人嗎?」,夏怡一點就燃,不想示弱,空閒的另一隻手去摸他的褲兜,他可以制止她的,但他沒有,任她暴躁地抓他的大腿。
她摸出他的手機,輕鬆地解鎖,她翻找他微信的聊天記錄,她翻地時候手都在顫抖,她很怕看到有不堪入目的東西,翻到他與他姑姑的微信,聊天記錄最早可以追溯到今年年初,一月二十九號,他們分手之後。
姑姑:【凌凌,別人小姑娘的照片發你了,你看看。】【照片】
他回:【好,我知道了。】
姑姑:【別光是知道啊,小姑娘對你很有興趣,家庭條件也很好,雖然可能比不上你之前的女朋友,但是性格溫柔體貼,你們見個面,吃個飯,行不行?】
他回:【看看吧,馬上過年了,最近有點忙。】
姑姑:【隨便抽一天行不行?這周末晚上,不會占用你太久的時間。】
他時隔了兩天回:【好。】
姑姑:【我給你們訂餐廳,微信也推給你了,你記得加別人。】
一個很大的笑臉表情。
夏怡沒有點開那張照片,更不敢點進去看他與那個微信聊了什麼,她只是看完這個對話,就眼眶濕潤,但她咬著嘴唇,拼命地抬眼,不要眼淚溢出,將這些聊天記錄舉到他面前,說:「如果你分手之後都在找下家,那我現在找找又能怎麼樣呢?」
靳凌放開給她包紮好的手,他笑了:「夏怡你還記得你分手的時候怎麼和我放狠話的嗎?你說你回去之後,馬上就能找個比我更好的。」
她的手到底包紮好了,但誰來在意一下他心裡包紮不好的傷口呢,他只是複述她的話,就傷口疼,他都要想不起她說這話時,自己有多疼了,他應該是身體都破了個大口子,冷風猛猛地往裡灌。
「既然你都這麼說了,又是在分手之後,我真的找下家又怎樣呢?」
「你已經輕鬆地從我們這段感情中解脫,要留我一個繼續在其中煎熬你才甘心是嗎?」
夏怡鬆開他手機,手機直愣愣地掉在地上,屏幕摔出像蜘蛛網般的裂縫,眼裡的淚花像燭火一般熾熱,拼命搖頭,一步一步,往後退。
焰火也在眼睛裡飄乎。
「我沒有…」
「我從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