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大人見他回來,神情已經好了很多。與他探討一番學問後,兩人神情越發滿意:「殿下博學多才,我們已經沒什麼能教您的了。」
「兩位先生謬讚。」歲庭衡放下手中的毛筆,神情平靜地等著他們的下文。
「老臣聽聞,殿下近日與京城幾個紈絝常有往來?」陸太傅道:「殿下一心向學,也許不曾了解他們過往的惡行。這些人自小遊手好閒不學無術,您實在不宜與這些一無是處之人接觸。」
「陸先生所指何人?」歲庭衡抬頭看著陸太傅,神情喜怒難辨。
被這雙深邃的眼神一盯,陸太傅這才想起,這些紈絝里有人立過救駕之功,並且頗得皇后娘娘喜愛。
意識到自己話中的不妥,陸太傅偏頭看了眼杜太師,希望他能幫著打圓場。
「陸大人言重了,那些孩子雖頑皮了些,但也不是大奸大惡之輩。」杜太師笑著開口:「不過他們玩心甚重,平日又常與人發生矛盾,陸大人是擔心殿下您與他們在一起,給您帶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原來如此,我還以為先生們是對他們有意見。」歲庭衡把寫好的字遞給身後的莫聞:「先生有這樣的顧慮並沒有錯,明日我就請父皇下旨召他們進崇文館,讓他們接受兩位先生的教誨。」
「兩位先生才高八斗,教幾個頑皮的後輩,定不在話下。」
杜太師:「……」
陸太傅:「……」
我們只想讓你離壞孩子遠一點,沒打算讓自己死得早一些。
這兩年來的師徒之情,到底是錯付了。
「少年人天性,倒也……倒也不必太過苛責。」杜太師到底年紀大些,所以臉皮也比陸太傅厚實,當下便道:「更何況老臣年紀大了,沒有精力教這麼多孩子。」
「那陸先生……」歲庭衡看向陸太傅。
「殿下,臣在禮部還有差事,實在抽不開身。」
「罷了。」歲庭衡嘆息一聲:「我原本想著,兩位先生學富五車又品性高潔,有你們出面教導他們,定能讓這些紈絝子弟改頭換面……」
他話未說盡,反而體諒地看著二人:「兩位先生的顧慮學生明白,與他們相比,自然是先生們在我心中更重要,此事日後我不會再提。」
杜太師與陸太傅心事重重地走出皇子宮殿,沒想到殿下是想引導那些紈絝子弟走上正道,而他們卻只知道擔心殿下與紈絝們走得太近,以後會偏向勛貴或是武將,遠離了他們文臣。
與殿下的心胸與氣度相比,他們可真不是個東西啊。
寧王被貶為郡王的第三日,金吾衛從寧郡王府撤走,府中很多仆侍也被撤換了下來。
整個京城的百姓都聽說了皇帝為弟求情,在百官面前痛哭的故事。
「弟弟想造反,做哥哥的都捨不得懲罰,陛下可真善良。」
「自從陛下登基,咱們日子都好過起來,他肯定是個大好人。」
「有這麼好的哥哥都不懂得珍惜,我若是有這樣的弟弟,肯定要打斷他的腿!」
外面百姓的種種言論,自然也傳到了寧王耳中,他看著滿院陌生的僕人,把揚起來的茶盞又輕輕放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