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臂上的手灼熱似火,滾燙的火焰蔓延到全身,歲庭衡的眼裡只有眼前言笑晏晏的女子,再也看不見其他。
「其實該臣女向殿下謝恩。」拂衣移開搭在歲庭衡手臂上的手:「自臣女回京,殿下處處照顧,時時為臣女維護臉面。臣女曾與寧王交好,若非殿下護著,京城又怎麼會無人敢說閒話。」
京城是個權力欲望交織的繁華之地,從來不缺拜高踩低的人。但她回京這麼久,除了離岩國那幾個使臣,幾乎無人敢在她面前舊事重提,甚至有意在她面前避開與寧王有關的話題。
不是他們都是心軟的神,而是她剛回京不久,就得太子與皇后重視,陛下接連兩次為她加封爵位,讓大家不敢得罪她。
「一切都因你值得。」歲庭衡看了眼失去熱源的手臂,滿腔情意化作一個溫柔又內斂的笑:「父皇跟母后都很喜歡你。」
「殿下呢?」拂衣眨了眨眼:「也如陛下與娘娘那般喜歡臣女嗎?」
嘩啦啦。
窗外的風,吹響了桌上的書頁。
「喜歡的。」歲庭衡看向桌上被風翻動的書,藏在袖子中的拳頭再次握緊:「我……如父皇母后那般喜歡你。」
拂衣笑出聲來,朝太子福了福身:「多謝殿下厚愛。」
歲庭衡跟著笑,仿佛這樣他便心滿意足。
他怎麼會如父皇母后那般喜歡她呢?
她是他整個年少時期最美好的夢,是他苦難中繼續堅持下的溫暖,是他深入骨血的……愛。
「殿下!」拂衣指著花架上的花盆,有些驚喜道:「你種的桃核發芽了!」
歲庭衡快步走到拂衣身邊,看到花盆的泥土中,冒出芝麻大小的嫩綠小點,今天早上還沒看到動靜的桃核,竟然在此刻發芽了。
他愣愣地看著花盆,突然扭頭看著拂衣。
「原來桃核剛發芽時,是這個樣子。」拂衣低頭湊近把那小綠點看了又看:「殿下,等這小嫩芽變成小樹苗,你打算把它種到哪裡?」
等了片刻,拂衣沒聽到回應,疑惑地抬頭,發現太子正看著自己。
「殿下?」拂衣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殿下?」
「拂衣。」歲庭衡聲音沙啞:「他們說,桃樹最適宜發芽的季節在三四月。種下這粒桃核時,我曾想過一件事。」
他伸出手,想輕觸這嫩嫩的芽孢,又怕弄壞了它:「若它能在我離開行宮前發芽,那我心中所願之事便有希望。」
「我們只會在行宮待兩個月,而桃核發芽的時間往往需要兩三個月,殿下對你所願之事,似乎沒抱著什麼希望?」拂衣也看著花盆中的嫩芽:「殿下這粒桃核種下多久了?」
她在充州無聊時,也曾把桃核埋進土裡,足足經過了三四個月才發芽。
「十多日。」歲庭衡聲音微顫:「只有……十多日。」
「剛來行宮時種上的?」拂衣驚訝:「殿下的桃核在這麼短的時間裡發芽,堪稱奇蹟。看來老天是在告訴殿下,你心中所求之事,一定能夠得償所願。」
「得償所願……」
歲庭衡笑了,笑得十分開心,連頭髮絲都染著歡欣。
拂衣從未見過太子笑得這般滿足與快樂。